莲云早就等在渡口,陆家马车刚停下,她转身冲后面点点头,一叶小棹划了过来。她立刻满面堆笑,袅袅婷婷的走到马车前,对着刚从马车上下来的二人福身道:“陆二爷好,二夫人金安,请跟我来,我家姑娘等候多时了。”
陆渐离和林灵儿跟着莲云上了小棹,船夫撑桨在星河里逶迤前行,艳调小曲声声入耳,彩衣娇颜点点晃睛。
林灵儿默然垂下眼帘,面部微微发烫,再看一眼旁边人泰然自若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常客,柳眉轻蹙,她把脸转向一边。
小棹慢慢靠近河中央的一艘花船,说是花船其实就是一两层楼船,船身雕梁画栋,奢华瑰艳。一楼为公堂,铺设华丽,是宴客听曲之所,二楼窗门常闭,供客人留宿之用。
待船夫稳住船身,众人自小棹跨入花船,一个风流的老鸨扭着腰肢迎上来,相隔着数十步就听到她放浪的笑声:“哎呀,陆二爷您可来了,别说夕露姑娘,我都想死你了。”
又看一旁羞的不敢抬眼的女子,笑盈盈的问:“这位是二奶奶吧,呦~,这相貌,身段真是要疼死个人喽。”
林灵儿从没听过这样没羞没臊的话,一时面红耳赤,局促不安,心里暗自感慨幸亏没带玲珑过来,否则真悔的要自咬舌根了。
陆渐离抱拳行礼,客客气气的说:“有劳妈妈带路。”
老鸨以帕捂嘴咯咯的笑道:“二爷请,夕露姑娘等候多时了。”说着她侧过身子,让客人先行。
沿着祥云红毯,几人进了中堂,只见一曼妙女子背对他们坐在方榻上,青丝如瀑倾泻而下,鹅黄色纱衣裹住躯体,于隐约中恰到好处的显出凝脂香肌。
听脚步渐近,榻上之人蓦然回首,红粉青蛾,含情凝睇,眸子里的波光盈盈,任女子都要心下一动。林灵儿感叹同为女子差距怎会如此大的同时,总觉得此人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夕露姑娘翩翩走到两人跟前,盈盈下拜,朱唇轻启:“夕露见过二位贵人,贵人今日到奴家船上,奴家甚感欢喜。”她声音如莺啼,婉转入耳,男人听见骨头都要酥了。
陆渐离落睫瞥她一眼,道声:“起了吧。”转身扶灵儿落座,自己也坐在另一边。
夕露姑娘余光看两人同进同坐,眼波微动,复又神色如常的嫣然一笑,对莲云道:“烫一壶陆公子惯喝的老君眉。”他故意按旧习称呼陆渐离,更显俩人旧时交情。
“陆公子此番回扬州,打算待多久?”夕露姑娘盯着她,眼里有无限期许。
陆渐离单手倚在方几上,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什么,顿了一下,他抬头望向问话之人,正色道:“此次出行,一切皆有圣人定夺,能待多久,在下也未知。”
听着她话音里的疏离,夕露忍不住看了一眼他旁边的人,要说这位是绝色吧,倒也未必,只是见她单单坐在那里,矜持恬淡,俏丽端方,自有一番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的气场。她在心里颇为骄矜的哼了一声,面靥变得更妩媚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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