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宁寒柯只是自己一个人,他早就一走了之,懒得搭理他们。
可是他之前无意往另一边看。女孩面带笑容,向陌生的行人推销着自己的天灯。即使被人冷冷拒绝,也依旧是那副淡然温和的模样。
甚至连一丝不堪都没有。
他看了眼这对情侣,确认了下:“还要灯么?”
本来男人的火气就越积越大,但还没朝宁寒柯发作的意思,这下子跟点了炮仗似的开始骂这个罪魁祸首。
“你他妈一个破灯卖15,你怎么不去抢?”他道。
宁寒柯心里暗骂了句傻逼,但人没发作,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男人本来被他瞅的有点怕,但见他连还嘴都没有,一下子像站到某种胜利高地般,对宁寒柯开始评头论足。
“年纪轻轻不学好,当小白脸到处出来勾搭人。”他啐了口唾沫。
旁边的女朋友却没对宁寒柯有一点歉意或不好意思的表示,反而笑着站在一旁,观看这场两男为自己争执的戏码。
“呵。”宁寒柯耐心告罄,烦躁地快按捺不住。
“宁寒柯,你把钱退给他们吧。”柯简站在他身后,声音清晰又温和。她刚得空,就看见宁寒柯这边像是有人在闹。
宁寒柯侧目,看了她一眼。
“明码标价,爱买不买,我以为这是正常人都知道的常识。”柯简道,把宁寒柯还挡在自己身后,朝那对情侣道:“其实你们不乐意买,我们也不乐意卖。”
她难得有些轻讽的表情,“拿着二十几块钱就来消遣人,是不是有点太无聊、太低级了?”
她拿过宁寒柯手里的钱,塞回女孩手里。对身后人轻声道:“走吧。”
宁寒柯哦了声,跟着人走了。
那对小情侣还想闹,宁寒柯转过头,神色无比戾气地警告了他们一眼。
俩人一下子哑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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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寒柯第一次被一个女生护着,这滋味实在有点描述不清。
别扭、奇特,好像还有点高兴。
他压了压自己嘴角的笑意,打趣地问:“老板,我以为你作为资本家,不会体察我们员工的心情和感受。”
柯简理了下手中的天灯,摇了摇头:“别搭理他们,总会遇见这种人的。但是无论卖与不卖,卖家和买家都是平等的。”
宁寒柯一本正经:“我们卖艺不卖身。”
柯简笑,“也可以这么理解吧。”
两人倒是没再分开卖了,一起站在老柏树下,等着客户上门。有一个男顾客刚买完没到两分钟,又朝两人走回来,有点尴尬地问:“你们这卖打火机吗?”
柯简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之前有打火机,借给顾客用了,但他放完灯忘还我了,所以我这也没有。”
男顾客朝宁寒柯问道:“小伙子,你有吗?”
宁寒柯摇了摇头,“没。”
男顾客只好去别的地方看看哪里能买打火机了。
柯简却转过头来看他。
“怎么?”他问。
柯简思索了下,摇了摇头。
“有话就说。”
柯简斟酌了下用词,“自主招生那次,我看见保安把你拦了下来”她指的是他们第一次相遇,当时宁寒柯兜里揣着烟,被守门的保安看到后被迫扔掉了。
宁寒柯想了起来,眉峰轻抬,语气变得有些揶揄:“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关注我了啊。”
“”你这不被人关注到都难好吧。
宁寒柯扬了扬眉,失笑道:“所以,你以为我抽烟,所以应该有打火机啊?”
柯简不置可否。
“在你眼里,我有这么混?”宁寒柯问,声音低了下去,只有自己可以听见,“我要这么混的话,我早就”
宁寒柯清了清嗓子,懒散地跟她解释:“要是我说,那烟是汪宇那孙子买的玩的,结果他妈突然杀出来逮他,他就塞进我口袋里了,你信么?”
柯简嗯了声,但宁寒柯反而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你每次露出这表情就跟哄小孩一样。”宁寒柯不高兴道。柯简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没哄你。我说的是真的。”
刚认识宁寒柯的人也许会觉得他顽劣肆意又漫不经心,干什么都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渐渐地,会发现他身上纯净又干冽的部分。
像是阳光下的雪松。
柯简和宁寒柯卖得还剩三只天灯的时候,已经九点过了。
柯简道:“卖的差不多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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