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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六点,柯简的生物钟让她睁眼。
她像往常那样洗漱,袁阿姨起床后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小简,放假你不多睡会儿吗?”
柯简笑了:“不了,等会儿要出门一趟。”
她难得穿了件过膝的连衣裙,是去年夏季简珍给她买的,藕粉色、荷边叶,简洁又清新的款式。
柯简照了下镜子,甚至有点儿不好意思。
要不还是换成t恤牛仔裤吧
“这样好看,”奶奶也醒了,坐在沙发上笑,“这样打扮才像个姑娘嘛。”
柯简脸上快速地掠过一片绯红。
她闭了闭眼,算了,就这样吧。要是某人敢笑,大不了她就直接走人。
“奶奶,我出门一趟,见个同学。”柯简道。
溪城的机场建在郊区,柯简查过路线,坐地铁、倒公交,最快也要两个半小时,怕来不及,她打算在地铁出口直接打车。
柯简挤上地铁,在人群里勉强地拉了个扶手。
夏天的地铁里空调开得太足,银色的扶手也凉地沁人,柯简被冷的指尖泛白,手臂也轻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胃隐隐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不知道是因为没胃口吃早饭,还是因为受凉后肚子疼。
柯简轻微皱眉,点开手机,又看了眼时间,7:33。
柯简出地铁站的时候,滚烫的热风袭面,却让她冰凉的手脚变得暖和了点,胃也没那么不难受了。
她随手拦了辆出租车,甫一落座,司机就问她去哪。
“溪城国际机场,麻烦师傅了。”柯简道,给自己绑好了安全带。
“姑娘,去机场接人呀?”司机很热情地跟她闲聊,随便打了个转向灯。
“不是,”柯简回道,“去送人。”
司机难得见独自前往送别人的,还是这么个不施粉黛的姑娘。像是一种很自然的猜测,他笑道:“送男朋友呀?”
男朋友
柯简被他直率的用词打了个措手不及,整个人都有些迟钝,尾指轻擦过皮质后座。片刻,她听见自己有些小声地说:“还不是。”
不是就不是,加了个“还”字就很意味深长了。
司机了然地朗声笑道:“也许很快就是了。”
柯简看了眼后视镜里的自己,又像不能直视般忍不住地垂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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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架桥上车水马龙,阳光垂直地穿过玻璃窗,照在柯简手背青紫的血管上。
司机瞧后座的女孩明显地看了几次时间,不由地叹了口气,“哎,姑娘这个点车多就是堵,我这儿确实也没办法提速。”
柯简倒也不恼,“没事师傅,您不用急。”
话虽这样说,但还是打开了手机,再一次地点到通话的页面。
毫不犹疑地输入了十一位数字,却没有按下去。
下一秒,手机有新的电话拨入。
后来柯简无数次地预想,要是,要是慢了一秒,会变成什么样。
她甚至会自虐般地回味,总觉得这时间带着点怪诞笑话的冷酷。
赤手空拳的人总是无惧无畏,但像她这样的胆小鬼,被命运鞭打时发出的第一声惨叫,下意识的反应,居然是默不作声地咽进肚子里。
“你好,请问你是简珍的女儿柯简吗?是这样的,我是平城公安分局的交警队。
有个很遗憾的事情要告诉你。
简珍和副驾驶的陈建桦,昨晚开车时撞上了桥墩的围栏。
医生已经尽全力抢救了。
但是,抱歉”
柯简眨了眨眼睛,平和地打断了下:“抱歉是什么意思?”
陈黎警官拿着手里的纸质文档,看了眼女生的资料,忍不住地有些心酸道:“抢救无效,他们今早凌晨01:32分已经去世了。”
“我已经通知了其余家属,但这边查到家里还有个未成年的女孩,叫陈欣,现在在我们备勤楼休息,我想她现在可能比较需要你。”
“如果你方便,请来一趟,我们在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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