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们自身的产权就贼复杂,跟那些入驻的商铺签的还都是5年、10年的租赁合同, 但租赁费都很低, 远远低于现在的一般水平。”温律师叹了口气, “这x支行真是”
柯简笑了笑,她知道她想说什么。
真是冤大头。
那几层楼远不值3个亿的本金和惊人的利息,现在每年居然还要倒贴他们几百万。
他们几个同事在电梯里聊了会儿天, 柯简大多时候都是听他们说, 偶尔会发表些自己的意见。
“叮”的一声, 一楼到了,他们接连出去。
“诶!”温律师看着手机里的消息惊了声, 表情非常喜悦:“柯律, 我们中标了!”
柯简笑了笑, “是吗?”
温律师把x支行负责人的消息递给她看,对方说, 希望他们能尽快给出解决方法, 毕竟这水电费和物业费什么的一天几万也遭不住。
柯简点了点头:“看来要出差了。”
“哎。”温律师开心却忧愁, 她叹了叹,“先去尽调吧,这次估计得跑很多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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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简出了律所,远远地就看见宁寒柯的车停在路边。
傍晚七点,秋深露重,太阳住进西山,天空是大片薄薄的淡色卷云。柯简裹了裹外套,小步朝他跑过去。
只是她却没立刻上车,而是曲着手指,轻轻敲了下他的窗。宁寒柯降下了车窗,有些疑惑:“怎么了?”
柯简冲他一笑,“我好冷,你能不能下来抱我一下?”
秋风吹过柯简鬓角的碎发,她的脸柔软干净,眼睛晶莹明亮,整个人像是一支被风吹颤的白色洋桔梗,脆弱又温柔。
“”
宁寒柯第一个想法是,幸好没戴宁栀语送他的那个倒霉手表。
尽管心脏在剧烈跳动,但宁寒柯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他下车,一把将人拉了过来,牢牢锁在怀里。
“有这么冷?”他问。
柯简笑了:“还好。”
“就想我抱你是吧?”宁寒柯轻呵。
柯简点了个头。
时间已经不早了,柯简怕宁寒柯饿了,就直接带他去珠泰附近的餐馆吃饭了。园区里也有不少的互联网公司,许多还要加班的打工人也会下楼应付晚饭。
饭店内异常拥挤,柯简和宁寒柯坐在外面,她问道:“想吃什么?”
宁寒柯没看菜单,直接让她点。
点完了后,柯简单手支颐,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的人流,难得有些发呆。
宁寒柯也没打断她。
良久,她才像回味过来,朝对面的人开口道:“好神奇啊。”
“嗯?”
“以前我读书实习的时候,总有一种微妙的矛盾感。”柯简道,“我当时看着那些为生活奔波的人,总有一种感觉。”
“就是我明知我将要成为他们,但我却不是他们。我自小渴望成为他们,但还庆幸着不是他们。”柯简道。
宁寒柯细品了下,“有点哲学的味道。”
柯简笑着摇了摇头,指了下远方像是刚放学没多久还穿着校服的学生,“以前总盼望着长大、变成熟,但真的长大了,又会羡慕起他们的年轻,甚至稚嫩。”
“就像丰子恺也说过,当他的儿女终于长大到能看懂他文章的时候,他才会感到真的悲伤。”
宁寒柯漆黑清锐的眼睛一直看着她。
他缓声道:“以前有个教物理的教授跟我们讲哲学”
柯简忍不住莞尔,接话道:“是不是学物理的人到后面都喜欢研究哲学?”
宁寒柯轻轻勾了下嘴角,“也许吧。很多理工学科越研究到后面会越觉得世界的宏大和高深,所以需要一些精神上的寄托,或者其他视角的方法论。”
柯简点了点头,“那个教授跟你们讲的什么?”
宁寒柯道:“大概是说,这个社会需要不断的运行和平衡,就需要各种青年人和中年人去维持。我们从儿童、学生这一索取的一方,逐渐长大为年轻人,就应当付出多于自身所需的力量,去支持儿童和老年人。等到我们步入老年,又会反过来被下一代的年轻人所支持、庇护。”
“他说,这是个非常简单明晰的道理和规律。”
柯简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所谓“大人”,并不一定完全就像《小王子》里所形容的“奇怪”。
也许,他们也很了不起。
柯简的思绪又飘到了当年他们去莲凤寺,一向厌恶语文的宁寒柯,却和她聊了很久的诗词。
他一直都是这样。
认真而耐心地听她说着各种天马行空的闲话,不会有任何的敷衍,甚至,反过来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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