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别往心里去,后面南方要平叛,乌恒也不安分,你要忙的事可多着呢,立功的机会也多,愁什么!”骆晋风说道。
骆晋云看向他一笑,“你不是遇到点小事就急得哭爹喊娘吗,倒安慰起我来了。”
骆晋风呵呵笑:“儿子都这么大了,总得长进些嘛。”
骆晋云说道:“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最初家里给你说弟妹,弟妹是不愿意的,嫌你在外打仗,不着家。我记得他们托人说了雷家那位少东家,没说成,最后没办法才嫁的你。你心里,是什么想法?”
骆晋风觉得有些丢面子,轻哼一声,不在意道:“有什么想法,她是看中那小白脸能说会道,长得白净。最后还不是嫁给我,入了洞房,生了孩子,现在不就天天在我耳边念不许去喝花酒,不许带什么下属的妹子回来——”
说到一半,骆晋风发现失了言,这明显就是他们两口子在背后议论大哥,黄翠玉要求他不许和大哥一样出去喝花酒,不许带小妾回来……
于是他很快就含糊带过道:“总之,女人嫁人前心里喜欢谁不重要,等过起了日子,她们眼里就两个人,一是儿子,二是自己男人,早八百年就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是吗?”骆晋云随口反问。
“是啊!”骆晋风答着,却因他这反问而自我怀疑了一下,最后说道:“不过也有例外,就是过得不好。过得不好,就会想如果嫁的是另一个人会怎么样,锁儿他娘因为嫁了我,才能到京城做这贵夫人,当然是高兴都来不及。”
骆晋云只是沉默。
骆晋风说完,饶有兴趣道:“你怎么突然对这种男男女女的事有兴趣了,你不是一直不爱搭理这些的么?”
骆晋云抬眼,看向前方。
见他不说话,骆晋风也看见前方,发现前面有处山谷,山谷中有个小小的道观,此时道观前有一群人,正是骆晋雪几人,还有跟着他们的随从。
“跑那么远了。”骆晋风说。
两人往山谷里走,倒发现一路风景极其秀美,青石小道,山涧流水,花儿满放的合欢花从小道旁横过枝丫来,偶有蝴蝶翩翩起舞,格外惹人喜爱。
骆晋风说道:“嫂嫂真该过来,她那种读书人到了这儿,说不定还能作两首诗出来。”
两人一路往下,到了山谷,骆晋雪正在一棵大合欢树下缠着什么,骆晋风走过去,问她身后跟着的妈妈:“这是做什么的?”
那妈妈回道:“说是这儿求姻缘灵验,姑娘在祈福呢。”
这时骆晋云往这合欢树旁的石头上看,才发现上面写着几个字:姻缘树。
旁边还有一排用木板写的小字,上述,若有情人在此古树下许愿,可缘定三生。
骆晋风也看到了,笑道:“也就骗小姑娘。”
说着去前面帮骆晋雪缠挂许愿香囊去了,不知在取笑着什么,惹得骆晋雪朝他一阵捶打。
此时夏柳儿走过来,在骆晋云身旁道:“将军,不知上次给你的香囊,平时可有戴?”
骆晋云朝她道:“没戴习惯,常忘记。”
夏柳儿低声道:“那香囊能防蚊虫,天气渐热,待有蚊子时戴着是好的。”
骆晋云点头道:“好。”
她脸色有些泛红,低下头去,拿出一只玉佩来:“这个,给将军,到时可放在那香囊里。”说话间,语中满满的羞怯。
骆晋云接过那玉佩,问:“这是哪里来的?”
夏柳儿娇声道:“在观里求的,是一对比翼鸟,两只能合一起。”
说着,将自己手上一只拿了出来,与骆晋云手上这只是相对的,如同八卦里的那对阴阳鱼,相互纠缠,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合在一起,便是一个圆形玉佩。
骆晋云久久看着手中的玉。
很劣质的玉石,他曾见过,在薛宜宁手上。
那时她生病,这玉佩就放在她枕边。
他当时还以为那是凤凰,还疑惑,为什么她手上金器玉石一大堆,怎么还有只这么差的玉佩。
雕工如此差,他还错认成了凤凰,原来是比翼鸟。
原来,这玉佩是一对。
一半在她这里,另一半可想而知在谁手上。
所以这地方,她来过,和那人一起来的,并在这儿求了比翼鸟玉佩,一人一只。
或许,也在姻缘树下许过愿。
原来像她那样温婉沉静的女人,也会相信这些。
她是不是也和晋雪一样,特地打扮,怀着雀跃与羞涩,虔诚地在树下祈求,然后努力将许愿香囊挂上树稍,在树下露出欢喜的笑容?
她也有这样少女心思、满怀春情的时候,只是,他永远看不到。
骆晋云紧紧捏住手上的比翼鸟玉佩,脸上冷若寒霜,突然抬手,狠狠将玉佩扔向了远方山谷深处。
“将军你……”夏柳儿被他此举惊到了,怯生生看着他,眼中水泽流转,半天说不出话来。
听见夏柳儿的声音,骆晋云才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他把夏柳儿给他的玉佩扔了。
她羞涩而文静,但对他倾心,他明白。
而她又是夏七的妹妹,他带她到身边,本是要照顾她的,现在却做了这样让她伤心的事。
但那个玉佩,那一刻,他真的不想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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