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染说道:“几日前夫人去和正堂那边吩咐人修床,我在厢房内整理东西,院里没人。没一会儿听到正房这边好像有动静,我就过来,没想到就看到了锁儿。”
“锁儿?”玉溪意外。
梅染点头,“当时我见锁儿拿了个小凳垫着,站在窗边不知道在干什么,我就问了他一句,怎么在这儿,他一转头就跑了。我见兰花盆上好像在冒气,觉得奇怪,又怕是自己看错,把小凳收了就出去了……
“现在想起来,那兰花盆旁边就放着水壶,我听到玉溪说烧水凉着的,可能……可能被锁儿在兰花上浇了开水……”
梅染说到这儿,已是泣声,垂着头道:“是我蠢,没想到他会干这种事,又忘了和夫人说……”
玉溪责备她:“那锁儿本来就调皮,他来咱们院里能有什么好事,你竟然没放在心上!要是当时和我们说一声,我们马上把兰花拿出来,兴许还能救活,现在都等了这么几天,早就死透了!”
梅染年纪小,又知道犯了错,吓得低着头哭。
子清叹息道:“既然你看见了,就不能大意,我就说才烧的水,怎么回来就没水了,若是知道锁儿来过,兴许还能想到这上面去。”
梅染越哭越大声,薛宜宁只是看着兰花,一声不吭。
下一刻,她将兰花装进了盆中,拿着盆,去往银福院。
薛宜宁到银福院时,黄翠玉正在让锁儿对着年画认字。
她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也看不上薛宜宁那装模作样的样子,但内心里,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多认几个字,做将军家才高八斗的公子爷。
所以平时没事,便会让锁儿学认字,可惜她自己都不会,看着简单的字来教锁儿,都怕自己认得是错的。
早就说过让骆晋风送锁儿去学堂,他也不当回事,说不着急,她看着就该送了。
正如此想着,丫鬟说薛宜宁过来,要见她。
第45章
黄翠玉一下就想起那燕窝的事, 心里有气,却也不知道她来找自己做什么,总不会是又来探望送东西的, 便只是让人请。
薛宜宁进屋来,黄翠玉让她坐,薛宜也没有,看一眼锁儿, 朝黄翠玉露出一个笑, 温声道:“弟妹, 知道你正在月子中,本不该来打扰你,可今日碰到这样的事,实在让我又气又心疼。
“我房里就算是金银器皿, 我也不大在意,只有这盆兰花,是我心爱之物, 养了三年多,前两个月才从娘家拿过来,每日养护照料, 没想到前几日锁儿竟趁人不在, 摸进我房中在里面倒了一壶新烧的开水,将这花苗烫死了。小丫鬟亲眼看到了,却没和我说, 今日见我查问是谁弄死了花,才哭哭啼啼说出来。
今日我来, 便是想问问锁儿, 为何要这么做。”
黄翠玉很快道:“他向来乖巧懂事, 怎么可能跑去你房里干这些事?那水壶多重,又是开水,他多大,就能拿得动?”
薛宜宁说道:“我也不敢相信,确实是我房中丫鬟亲眼所见,连什么时候,踩的什么小凳,都知道,弟妹不妨问问他?”
黄翠玉便问锁儿:“真有这事?”
锁儿一边往她身后躲,一边摇了摇头。
黄翠玉正要说话,薛宜宁便说道:“锁儿,你若确实没做这事,我便把我房里那个说看见你做的姐姐叫过来,当着你的面,问个明白。”
锁儿一听说还要对质,便回道:“谁让你气我娘!我要把你那里的花都弄死!”
薛宜宁看向黄翠玉,冷脸一笑:“原来,我竟得罪弟妹得罪得这样狠。”
黄翠玉立刻道:“不就是一盆花吗,嫂子那么有钱,还在乎一盆花?竟专门过来逼问一个孩子,也是闲的。”
薛宜宁本也知道不能因为一盆花把锁儿怎么样,只是忍不住要来讨个道理而已,现在听她这样说,也来了脾气,回道:“我有没有钱,那是我的事,我在乎什么,那也是我的事。倒是弟妹,孩子跑去长辈房里存心毁了东西,竟要怪人来问,如此教养孩子,莫不是要将他教成个无赖?”
“谁无赖?你说谁无赖?自己生不出孩子,就看别人的孩子不顺眼是不是?”黄翠玉立刻抱了锁儿道:“你要真缺了这盆花,说多少钱,我赔你就是了,还长辈,长辈这么和一个孩子计较?”
“你……”薛宜宁被气得眼角都发红,却说不出什么狠话来回她。
她自幼学习的相处之道便是温婉和气,谦逊有礼,哪怕心里不痛快,面上也是要笑脸对人的,对上黄翠玉这样不讲理的人,便失去了应对。
玉溪在旁边听见,便帮薛宜宁回道:“我们夫人不过是来问问锁儿,为何要存心弄死她的花,二夫人倒好,要贬损嫂嫂生不出孩子,如此不敬的话,被外人听去了不知怎么笑话咱们家。”
她话音才落,黄翠玉便叫道:“啊呀呀,我不敬,你们有礼,你们敬,那你算个什么东西来指责我?难不成你们薛家有下人指责主子的道理?难怪被周嬷嬷打呢,真是没教养!”
这下,连玉溪也气红了脸,支吾了半天才又和她呛白起来。
骆晋云与骆晋风一同进后院,才进门,便听到银福院的声音。
骆晋风一下就听到黄翠玉的嗓门,知道她又在发脾气,便快步往银福院走去,骆晋云因听隐约听见薛宜宁的声音,也驻足停留片刻,跟在了后面。
到银福院外,骆晋风见到个婆子,问:“怎么回事?”
婆子在他身后见到了骆晋云,低头回道:“好像是锁儿弄死了大夫人一盆兰花,大夫人就来问,夫人不高兴,就为这事争了起来。”
里面哪里是争,分明是吵了起来,只是嗓门大多是黄翠玉的。
骆晋云想
,薛宜宁吵架,显然是要占下风的。
不过,他不知锁儿弄死的兰花是不是他知道的那一盆。
两人进屋去,骆晋风径直去了里间,骆晋云不好进弟媳的房,只停在了次间。
薛宜宁正说黄翠玉不讲理,黄翠玉则扯着嗓门喊:“都说赔你一盆兰花了,还要怎么讲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盆金子呢,小孩子调皮罢了,倒让你抓着不放,你就是吵到母亲那里去,她也要斥责你!”
骆晋风连忙喝住她:“怎么和嫂嫂说话的!你儿子调皮,你还有理了!”
说着就问锁儿:“你干了什么?为什么把伯母的花弄死了?”
锁儿吓得又往黄翠玉身后躲,黄翠玉气道:“喊什么喊,就知道护着别人,就这一盆花,外人家里人都来训这孩子!你是赔不起还是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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