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没有适合拿出来说的女子,除了自己。
按照逻辑,因为喜欢上了她,所以不愿休妻,只能违背母命退婚,合情合理,金采一定会相信,从而伤心离去。
这比对金采说出真相更好。
只是……薛宜宁心里怪怪的,没办法把自己和骆晋云与男女情感这种事想在一起。
为了掩饰尴尬,她又做起了针线活。
骆晋云转头看向她。
单单只是用她来圆一句谎,就会让她无所适从。
不是羞涩,不是难为情,而是难以想象,浑身不自在。
她从来就没有考虑过,与他生出感情来的可能性。
在她没看见的地方,他神色黯淡了许多,再也没说话,站起身去床上躺下。
……
南北和谈仍在僵持时,大周在南边又丢了一座城。
战事不利,和谈桌上便占不了上风,负责和谈的大臣对此事焦头烂额。
薛宜宁又接到了许昭仪的懿旨,让她去宫中喝茶。
意外的是,骆晋云也在受邀之列。
只是骆晋云不在家中,要从军机阁离开后直接进宫,而她则从骆府出发。
马车到宫门前,就见骆晋云在外面等她。
她之前没和骆晋云说起自己被许昭仪召见的事,此时想说,身后却还有宝仪馆的内侍,又不敢说。
骆晋云见她神色紧张,倒安慰道:“只是喝茶,不必紧张。”
薛宜宁小心道:“娘娘之前同我说,她出身金陵唐家,那边盛产雨花茶,倒是茶中珍品。”
骆晋云便问:“是去年皇后娘娘冬至节召见命妇进宫那一次?”
薛宜宁回道:“那次见过昭仪娘娘后,又见过一次,是在今年,那时正好都传要与南方和谈,娘娘还同我说起和谈之事。”
骆晋云看她一眼,点点头。
从他的眼神里,她明白他知道了她要说的话。
她无端不会提起金陵唐家,他一定能知道许昭仪就是裴隽曾经的未婚妻。
一个娘娘,怎么特地见她,还和她说起和谈?
骆晋云大概能猜到这事与和谈有关。
却不知能不能猜到,许昭仪曾让她去劝降裴隽。
薛宜宁不明白,骆晋云当然知道,甚至不用她提醒,他就知道。
因为他本就知道皇上有心让她劝裴隽之事。
在他拒绝这事后,这事平息了,但南方战事失利,应该是让皇上又起了这心。
只是他还不知道,原来裴隽曾经的未婚妻,如今做了昭仪。
于是他明白了她的紧张。
她不可能愿意劝降裴隽。
裴隽所做的事,是她本就向往的,她大概只想随他而去,而不想去阻拦他。
她若去劝降,就算朝廷密而不宣,也难免走漏风声,更何况朝中官员总会知道,到时候和谈成了,可那些京城诰命又会如何看她?
他母亲那里,黄氏那里,又会怎样言语讥讽?
尽管她的心不在他身上,但在这件事的态度上,两人倒是一致的。
一边往宫门走,他一边说道:“雨花茶,我曾喝过,倒有些了解。”
听他这样说,薛宜宁心安了一些。
到宝仪馆,许昭仪果真备了茶请两人品尝,倒真是金陵盛产的雨花茶。
茶喝了半盏,内侍一声禀报,竟是皇上过来了。
几人立刻起身接驾,皇上赵彦过来,笑道:“其实是我想见见你们,所以假托许昭仪之请,召了你们过来。”
说完看一眼薛宜宁,朝骆晋云道:“从前没看出来,元毅你倒是个有福气的,家中夫人这般姿容出色,也难怪你要如此宝贝。”
薛宜宁不知皇上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骆晋云则是微露了几分尴尬,否认道:“皇上哪里的话。”
“坐。”赵彦说着,自己也坐下。
几人坐下后,赵彦便说道:“元毅你想必也知道朕今日为何事找你,我知道你的态度,但你看,眼下朕确实是无计可施,才又厚着脸皮来找你,你是朕心腹大臣,总得替朕想想。”
皇上的话,听来十分认真诚恳,似乎将身份放到了最低。
这是薛宜宁之前不曾想过的皇上的语气和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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