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半个时辰后,李乐烟的马车停在了一座茅草屋前。
她默不作声打量着周围,觉得小腹有些不舒服,但来都来了,也就没有太在意。
等真的见到林恣,却只剩下了吃惊。
草席上的林恣躺在那里,依稀可以看出曾经的模样,但一路上消磨太多,显得他受尽了苦难。
他怀里紧紧抱着一副画卷,谁也不肯给,也从来没有展开看过。
李乐烟想起第一次见他时,志得意满的状元郎,满脸通红地望着她。
“林恣。”
她轻轻喊了一声。
林恣却不为所动,他眼睛闭着,不知是在睡觉,还是不愿意睁开。
倒是林肆作为一直看管他的弟弟,走过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作势要去抢那副画卷,才被他有气无力地推开。
林恣慢慢睁开眼睛,语气斥责:“离我远点,我不会放弃公主的。”
林肆表情嘲讽,“你看那是谁?”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林恣看见了日思夜想,画卷中的人。
她站在门口,亭亭玉立,虽未着华服,但难掩矜贵。
门外明月半悬,林恣如同陡然从梦里醒来的人,他忽然把画重重扔在了地上,匍匐着往地上爬去,跪倒在李乐烟的身前。
“公主,公主恕罪!”
李乐烟问他:“你有什么放不下的?林恣,你我本无交集。”
林恣却愣在了原地,他痛哭流涕起来,“公主……”
他几欲哽咽,“陛下当初在哀牢山秋猎,是自己在身上带了能让烈马惊厥的香草,只是在他摔下去后,就把香草碾碎埋在了土里。”
李乐烟下意识反问道:“你说什么?”
林恣:“当初我年龄尚小,也是偶然听说此事,但后来陛下对我的针对实在太明显了……”
“公主,我都查清楚了,是陛下将您困在宫中,甚至不让您嫁给别人。”
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抬头却看见李乐烟似笑非笑的表情,林恣太着急了,一口气没喘过来,憋的满脸通红。
“林恣,你比我想象中知道的还要多。”李乐烟叹了口气,“但你实在是害了自己。”
她转身要离开,已经不愿将任何目光投注在他身上。
李乐烟觉得有些失望。
林恣在她心中,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异想天开,仅凭借着自己固执的想法就想改变别人的可怜人。
林肆紧随其后走出来。
回去的路上,他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在公主将要进入密道前,冷不丁问道:“公主,您真的愿意一生如此吗?”
李乐烟回头看他,“与你不同,你追求浪荡天涯,来去如风。而我的家就在这诡谲的深宫中,是好是坏,我一并承受。”
更何况,还有一个她仅剩的亲人,阿锡。
李乐烟没想到有那么巧的事。
她回去的时候,寝宫中灯火通明,从密道里一出来,眼皮瞬间一跳,心头猛地提起。
本该是乔装成她,躺在床上假装睡觉的骨柳,现在跪在地上,身边是被砸碎的玉盏花瓶,总之非常狼藉。
李乐锡正坐在不远处,瞧见密道,笑的异常阴冷。
“皇姐,朕竟然不知,你宫中还有这样精巧的暗道。”
他站起来,一步步逼近李乐烟。
“去哪了?出宫了吗?还是跟别人跑了?”
“你果然都是骗朕的,”说话间,眼底猩红,“你厌倦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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