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的担忧毫不掩饰,毕竟歧仲还没有忘记前几天晚上见到白渺的场景——银发的青年虚弱地靠在墙上,竟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一路而来都是被那叫作陈碧清的医女搀扶回来。
歧仲知晓白渺是妖,但却第一次见到非月圆之夜的小殿下会这般孱弱,就仿佛是病入膏肓的病美人一般,一脸苍白,唇上不见任何的艳色,连那原本神采奕奕的玉眸也染上了灰暗。
而在那晚之后,白渺就闭门不出,一下指令也不过是歧仲在门外听后吩咐。即使歧仲心里担忧的厉害,可是没有白渺的允许,他万万不敢私自闯入。
整整三天,白渺谢绝了歧仲送水、送饭的举动,而歧仲也整整在外面守了三天三夜,听着白渺的声线从一开始的沙哑无力到现在的清浅弱气。
“咳咳,还好。”明明已经是春日,可今天出门的白渺却披上了秋冬才会穿的大氅。
歧仲沉默了片刻,他问:“您这样做,值吗?”
虽然歧仲不知道白渺到底在那天做了什么,但眼见这几日青年的虚弱,他也不难猜出这背后的事情,尤其还有一句白渺那日的回答——有得必有失。
而此刻歧仲的问题,便是对于那晚白渺所言的疑惑。
“值得的。”白渺浅色的唇微微弯出一个弧度。
“可是陛下……”
“他会认同我的。”
实则不然,白渺清楚的知道,若是武帝真的知道他私下里干了什么,恐怕并非认同,而是大发雷霆。
对于白渺的回答,歧仲保持了沉默。作为武帝的下属,他也跟随在了那个男人身边多年,自然不可能不了解成武帝的心性,若非这些年不是因为白渺的存在,恐怕“暴君”的名头不会这么容易消失。他知道,武帝是凶兽,但这只凶兽的锁链却被递在了白渺的手中。
见歧仲沉默,白渺勾了勾唇,露出一个带着病气的笑容:“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
歧仲看着眼前青年的眸子,那一汪如水的玉色,却无端叫他想起了几个月前看到的雪肤红龙,昳丽霸气。
*
堰州城内经过这几天的磨合,逐渐出现了一种众人都默认的行事准则——没有得病的百姓们不会再闹事,反而是帮着侍卫、医者们一起巡视、熬药,而被感染的患者们则是在床上养病,安安分分,克制守己。
与此同时,从皇城中派出的第二队物资也到达了堰州城门口。
凡是能参加此次物资运送的人,皆是自愿的,朝廷会开出极大的酬劳,但相应的来到这里的人也会面对可能被鼠疫侵染的危险。但利益越大,人的胆子也就越大,所以在酬劳的驱使下,还是有不少人愿意成为运送物资中的一部分,当然这其中也不少有真心实意担忧堰州瘟疫之人。
午后的阳光正好,州长派人将物资队接到了州府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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