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校门进去的主干道连接梧桐大道,两旁除了栽种香樟和玉兰,最多的就是梧桐树。
谢杏欣举着个粉色迷你电风扇,长发用鲨鱼夹夹在脑后,背包和水壶都给于尧拎着,目标明确地直冲刘臣雨过来。
刘臣雨背后一凉,扭头看了看,往徐芝芝身边躲。
徐芝芝没客气地亮嗓:“欣姐,这儿!”
“哎徐芝芝你干嘛,火上浇油是不是?”刘臣雨急得手忙脚乱,一把从后捂住徐芝芝的嘴,低头对她说,“我要被你害死了。”
徐芝芝“呜呜呜”了半天,包子脸蛋憋得通红,白眼一翻,使劲踩了刘臣雨一脚,扒开他的手,气得冒火,“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绑架啊,我这么一个妙龄美少女。”
其实也用不着徐芝芝那一嗓子,谢杏欣早锁定了刘臣雨,以防他跑了,还叫人到另一边路上去堵他。
刘臣雨也是有点智慧,知道跑不出去,干脆混在人堆里,可惜碰上了徐芝芝,暴露更快。
“哎哟,至于吗,绑架都出来了?”谢杏欣仰头笑个不停,目光在他们俩身上来回跳。
徐芝芝神经粗,没回过味儿来,有仇报仇地拧了刘臣雨胳膊,用正义口吻说:“就是,至于吗?”
刘臣雨是典型的书生面相,压根招架不住徐芝芝这一下,疼得龇牙咧嘴,嗷嗷惨叫。
“真疼啊?”徐芝芝被他的反应吓了一机灵,赶紧松开手,给他揉揉胳膊。手刚碰到,刘臣雨就弹了一下,又怨又笑地嗤了一声。
“你能不能轻点?我寻思我这段时间也没怎么着你啊,你搞得跟我苦大仇深似的。”
“你还说跟我没仇,你最近就是挑我刺儿。”
徐芝芝气得脸颊鼓鼓,也不帮他揉了,一拍手,离他两尺远,活怕他碰瓷赖上人。
“行了啊,别转移话题。”谢杏欣怎么看不出这就是刘臣雨故意在演他们,正色喝止两人的闹剧,狼外婆一样地笑起来,冲刘臣雨说。
“上次你说要问问霜姐,怎么样,杀青宴啥时候?”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刘臣雨唏嘘感叹。
“还没消息呢。要不,欣姐你自己去问问?”
“我不去。”谢杏欣瑟缩一下,“之前演太差,给霜姐骂了好几回。我现在看见她都怕,我才不去呢。”
“你叫尧哥去啊。”
“那不行,我怕他也挨骂。”谢杏欣说完,护短似的挡在于尧身前,仿佛她男朋友弱不禁风、一骂就倒似的。
于尧愣了愣,“嗯”出一声,抬手给女朋友捋了下乱发。
“所以,部长你就不该问这一句。”徐芝芝简直没眼看,“你应该舍生取义,牺牲小我,成就大我。”
刘臣雨一脸无言以对,心说你就巴不得吧。
躲来躲去也没意思,刘臣雨叹了口气,“那我再去问问。说好了啊,我要是回不来,徐芝芝你今晚等着,我做鬼都来找你。”
报仇。
然后悲壮地走了。
徐芝芝浑然不怕,“得了吧,被鬼差叉回去还差不多。”
几个人凑在一起说说笑笑,谢杏欣发现周苓也抱着瓶矿泉水发呆,鼻尖还挂着点亮闪闪的水珠,萌得不行,差点动手掐她一把。
“小周学妹怎么有点呆啊?”
听到称呼,周苓也回过神,眨眨眼皮。
徐芝芝抢先回答,“她就这样,出戏比较慢,经常拍完就发呆,过会儿就好了。”
“哦,这样啊,难怪演那么好。”谢杏欣不得不感叹一句这就是天赋使然,旋即又想起组里另一位靠天赋大杀四方的神人,眼睛到处逡巡一通,“还有那谁,肖大院草呢?”
徐芝芝:“刚刚还在的。”
几人闲的无事,都转着脖子四处找。
就像徐芝芝说的,周苓也出戏慢,现在脑袋还有点发懵,动作比其他人迟钝几分。听到徐芝芝说“在哪儿”,她顺着方向看过去,才注意到不远处梧桐树下还站了两个人。
肖诉今身姿颀长,气质卓然,无论何处都仿若鹤立鸡群。他背着身,可能是气温升高,脱了外套,就穿了一件薄薄的白体恤,露出顶上几截脊骨的清瘦轮廓。外套搭在臂弯里,手臂肌理线条流畅优越。
云想斜站在他对面,扬了扬波浪卷长发,还是热,一边抬手挽起来,一边神情严肃地和他说话。
忽然起了阵风,吹得树叶婆娑沙响,肖诉今头颅下垂,靠近几分,云想扎好头发,也仰起头。
他们之间有一种不同其他的气场,私密,又旷达。模棱两可,近乎暧昧。
所以靠近的人都自觉走远几步,生怕听了不该听的。
周苓也呼吸一紧,像是缺血而陷入空白的大脑慢慢重启,一股微妙的情绪一点点渲染弥漫。
肖诉今似乎察觉到视线,转身看过来,和女孩儿将要收回的目光擦过。云想还在说话,他却没理会,朝周苓也挥了挥手,眉眼缱绻。
像在说——
怎么了?
周苓也耳尖滚烫,下意识捏了一下,堵塞的血液恢复流通,速度很快。
她收回视线,一知半解听着徐芝芝说话,在心底数了60秒,悄悄用余光往梧桐树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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