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似静水慢流,不知过了多久,冷秋渡整理完那一沓资料,搁下笔,停下。
侧头,刚想对沈清川说整理好了,话就止住,停在唇畔边。
清隽的青年伏在书桌上,大概是太困了,他闭目睡去了。
如白玉的脸庞,长而密的眼睫投下两道浅浅的阴影,似蝶翅栖落,似乎世间所有绵密悠长的情都蕴藏,在那似远山黛的眉目中,鼻子挺而秀气。
往下就是,似多情海棠的花瓣,红而不薄的唇。
就算在严寒秋冬,他一笑,就能重拾温柔而炽热的少年颜色。
让无情的人,也平生无端扯出一丝孤寥,愁肠寸结。
睡容很恬静,约是梦见了岁月静好,一切温柔争相模拟他的半分模样。
冷秋渡眼底翻涌的暗光,似狂风,似骤雨,有不可言喻的悸动,也有克制不动的痛楚。
秋风可以吻他,冷雨可以吻他,世间的一切普通的女子都可以吻沈清川,都能名正言顺。
唯独他不可,没资格,能和沈清川成为朋友,已经是此生最大的奢侈。
冷秋渡的手指轻轻拨开了垂在沈清川眼睫旁边的碎发,不敢触碰一寸肌肤。
他不敢亲吻下去,但他的目光却忍不住,似化作飞蛾,轻轻地落到沈清川静静闭合的眉梢、眼睫、鼻梁、唇畔
宛如飞蛾扑火般的本能,只要有沈清川在的地方,他的目光就像是飞蛾追随火光,奋不顾身。
哪怕燃烧羽翅化作灰烬,他也无畏无悔,纵使粉身碎骨。
但冷秋渡也深深明白,他和沈清川的差距,就算他身陨成土也难以填补巨大沟壑。
他们之间到底是云泥殊路,沈清川是他遥不可触的高高白云。
风可以托着候鸟飞翔,而他的喜欢会成为绊住沈清川飞翔的铅球镣铐。
冷秋渡轻轻地叹息,似一朵浪轻轻地拍在海岸,把外套盖在沈清川的两肩,动作轻巧把沈清川抱起,打算送到隔壁小间的床榻上,让他好好休息。
庄筱筱看到二楼走道上的灯还亮着,知道沈清川工作很晚,也知道劝不了。
但最近的天气愈来愈冷,想到沈清川前段时间生病了,没有好好调养,一到刮风的,就会忍不住咳嗽,就想着拿一张毛毯让沈清川披着。
没想到一下来,就看到这无比刺眼的一幕。
冷秋渡抱起沈清川起身,走了两步,就看到门口处,手臂抱着一张驼色小毯子的庄筱筱。
不知道她在那站了多久,又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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