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上下打量一番,点头笑道:“蛮好蛮好!”又看到杨玉蝉两只手上都是空的,杨玉燕手上有一条银镯子,祝颜舒左手一件翡翠镯子,右手一件金表,脖子上一条珍珠项链。
张妈喊:“太太,该给大小姐买支表戴戴了,女孩子身上空空的不好看。”
祝颜舒上下打量了一下杨玉蝉,脱下右手的金表递过去:“先戴着,等改日去百货公司给你买一件。”
杨玉蝉开心的接过来戴上,嘴甜道:“谢谢妈!”
祝颜舒一手揽着大女儿,一手牵着小女儿,笑眯眯的:“那我们这就出门了。”
张妈道:“太太放心,有我看家,要是有客人来,我会让他们留下话来的。”
祝颜舒点点头,一边走一边说:“要是救火局或警察局来人了,就告诉他们往日都是五号,这个月还是五号,不会晚一天,也不会早一天。别让他们进门!”
张妈跟出去:“我晓得。”
祝颜舒走到楼梯口又想起一件事,回头说:“要是有人来交房租,我都写在本子上了!你照着上面的数收!收完划个勾!”
张妈站在门口应:“忘不了!”
三人走出大门,来到街上,两边等候客人的黄包车夫立刻拖着车快步过来,殷:殷勤道:“太太,是不是要用车!我的车干净!每天都擦的!”
“太太,坐我的车吧!稳当,不会颠着小姐的!”
“太太……”
祝颜舒挑了两辆看起来车干干净净,车夫也干干净净的,她带着杨玉燕坐一辆,让杨玉蝉坐一辆,上了车后,她说:“去国泰大剧院!”
车夫连忙应道:“好的,太太!您和小姐坐好了!”
其余没拉着活的车夫都散开,不挡着路。这两个车夫拉着车轻快的跑了起来。
祝颜舒搂着杨玉燕,摸着她的脸蛋:“出来前擦了抹脸油了吗?今天风有点硬,小心别吹坏了脸。”
杨玉燕:“擦了擦了。”她往后看杨玉蝉,冲她做了个鬼脸。
祝颜舒轻轻拍了她一下:“别欺负你姐姐。”
杨玉燕:“妈,你赞成姐姐和马天保的事吗?”
祝颜舒轻轻叹了口气,搂着她说:“你姐要是认定了他,我也没办法。只等今天看一看那个男孩靠不靠得住了。”
杨玉燕仍想不通金公馆跟马天保的关系。
“他姓马,怎么住金家?”
祝颜舒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她是已经猜着了。
只怕这马天保的父母是做下人的。
这样的家庭会不会有什么隐忧?
父母做下人,总不如有个正当营生。一旦主家不要了,把人赶出来,那就等于是给杨玉蝉日后的家庭增加负担。她虽有一幢楼,可也不想把亲家引到自家来住,到时不说房租收不到,万一被人当绝户啃了,她们母女三个还不够别人一口吞的。
可要是真有那一天,她又不能硬起心肠来不管自己的女儿,让她自己去养两个白吃饭的。
祝颜舒刚才做头时跟人聊,说起这嫁女儿的种种烦难之处,越想越心焦。
可她如果强硬的反对,又怕女儿情热之下私奔离家,到那时生死难知,又该怎么办呢?
左思右想找不到出路!
祝颜舒都在心底长告佛祖上帝,希望今晚见到的马天保是个瘸腿瞎子二百五,这样她就有理由反对他们了!
第8章 买只手表当嫁妆
原来杨玉燕计划的是中午吃餐厅,晚上看电影。但因为马天保请客,祝颜舒说一天不能吃两顿大餐,就中午出来看电影,晚上再去吃席面。
于是三人大中午的就赶到了国泰大剧院。剧院门口的大海报上全是周璇,海报下是一排排的花篮,上面的挽帘上写着这位绅士送,那位先生送,这位士绅送,等等,好像全城的绅士都在这里集合了。
杨玉燕一个个花篮看过去,觉得过去两年听说的绅士也没有今天认识的多,虽然只有名字,但这里的肯定都是活着的绅士。
杨玉蝉走过来问她:“你看什么呢?”
杨玉燕小声说:“平时在报纸上看到的某某绅士全都是死的。”她也是来这里才发现,现在的人喜欢在报纸上刊登一些自己家的消息,某人结婚了,发一个!某人离婚了,发一个!某人生孩子了,发一个!某人去世了,亲人发一个。杨虚鹤就发过三个,他跟祝颜舒离婚发了一个,跟新妻结婚也发了一个,生了个小儿子再发一个。当时杨玉燕特别想在报纸上也发一个说杨虚鹤的女儿自杀,就跟在他生小儿子祝贺的那条消息的第二天!
不过打了电话问报社发现还要亲自去报社,发一条消息竟然要五块钱!她既不想跑这一趟,也没有五块钱,只得罢了。
后来渐渐接受自己就是杨虚鹤的小女儿,就不想为这种人丢人现眼了,便庆幸当时没去发消息。
杨玉蝉连忙用手绢捂住嘴,不敢笑出声让人发现,一手轻轻的拍了下杨玉燕:“你的嘴越来越毒了,都是跟谁学的!”
这段时间最火热的电影就是周璇演的有声电影《马路天使》了,一票难求。虽然是中午来,票也不好买。
但祝颜舒年轻时没少看戏,后来谈恋爱时更是部部电影都没落下来。她提前打电话预约了三张票,到了以后拿了票就可以进场了。杨玉燕惊讶的发现竟然还是包厢票。
祝颜舒坐下来以后小声说:“你们以后不许跟男生看电影!电影院太黑,会有小偷和坏人的!”
杨玉蝉的脸蛋红红的,轻轻嗯了一声。
杨玉燕盯着她的脸看个没完,被杨玉蝉踩了脚才移开目光。
电影院里座无虚席。
穿着西装的服务生还在开演前在一排排的查看。坐在二楼的杨玉燕看下面人的举动挺奇怪,问祝颜舒:“妈,他们在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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