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纯钧摇摇头,挽着她走到柜台前,掏出自己的工作证,说:“劳驾,请给我一版邮票。”
柜后的先生看到他的工作证,连忙把邮票取出来,取了一整版给他,笑着说:“要不是有先生您的证件,我可是不敢给您这么多邮票的。”
杨玉燕又不懂了,问:“为什么?”
先生对她点点头,热情的说:“小姐不知道,这普通人哪有那么多信要写?就是写家书,一年一封也就够了。只有那些不安分的人才有那么多信要写呢。”
还有这回事?
杨玉燕目瞪口呆。
她以为街上都是宪兵,学校里要有日本学生,街上的店铺都差不多要关门就已经很可怕了,但现在居然连邮票这么小的事都有监查,真是叫她意想不到。
苏纯钧又买了信封,将信封与邮票平分,一半给她,一半留下。
两人站在邮局门口,他说:“这下,我就等你的信了。”
杨玉燕抱着信封与邮票,情绪低落。
他说:“走吧,我送你回学校。”现在单独一个女学生走在街上并不安全。
他挽着她的胳膊又将她送回大学。
走进去时,两辆汽车呜呜叫着飞快的从他们身边开过去,车头挂着日本国旗,沿途学生纷纷避让,在车过去后又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是日本人来了。”
“日本人又来了。”
“日本楼不知盖好了没。”
杨玉燕小声告诉苏纯钧:“日本楼快盖好了呢。”她还去看过呢,好多人都去围观了。
苏纯钧说:“是不是盖的木头楼?那个盖起来确实很快。”
日本的租界就是盖的木头楼,一排排的全连在一起。法国和英国的租界盖的就是砖石房子了。说起来这租界还真是有意思,走进去就像到了外国一样。
杨玉燕嘀咕:“真是穷人小国没见识。”
她偷偷跟施无为和杨玉蝉跑去看日本人盖楼时就觉得很奇特,日本现在都快牛上天了,结果盖楼还盖木头楼。
代教授说日本人习惯木制建筑是因为日本多地震,木头房子倒了不容易压死人,而且木头便宜。
杨玉燕就说日本地震,这里又不地震,到这里还盖木头房子是脑子进水。
苏纯钧顿生知已之感,马上说:“我当年去日本人的租界看时也不习惯,那边的侨民住的几乎都是木头房子,只有几个地方盖的是大院子。”一看就知道是日本大使的官邸。
要分辨日本人哪些有权有势太容易了,找砖石房子,大房子就行,往里扔炸弹一炸一个准。
至于平民房子要消灭也很容易,放火就行了,保证一烧一大片。
他都想把这两条建议写下来往哪里投一投,日后说不定就能给中国的有志之士提供一点帮助。
他伏耳将这两点心得一说,果然立刻获得了杨二小姐的盛赞。
杨二小姐当即改口,夸日本人的木头房子好,古朴,有自然之美,可以亲近大自然。
两人你侬我侬半天,苏纯钧看都九点了,这才不得不告别,转而去上班。
杨玉燕见时间来不及了,赶紧跑着赶回小红楼。
本以为她到晚了,大家已经开始上课了,不料小红楼里只有施无为和杨玉蝉在等她。
见到她回来,赶紧拉着她往外跑。
杨玉燕匆匆放下手中的信封与邮票,喊张妈:“张妈!你帮我放到我的房间里!”
再跟着姐姐与施无为往外跑。
她问:“有什么事?大家都去哪儿了?”
杨玉蝉说:“日本学生来了,日本老师也来了,校长把代教授请过去当翻译,妈也会日语就也过去帮忙了,大家都去了。”
老师和学生都去看热闹了,就没人上课了。
施无为说:“听说这些日本老师和日本学生都不会中国话。”
杨玉燕:“一句都不会?那他们来这里只上日本老师的课?”
杨玉蝉冷笑:“哪会那么好?校长说让我们帮助日本学生呢。”
不会中国话,当然是要中国学生去教了。这样日本学生学会了中国话,中国学生学会了日本话,多么美好的互帮互助,刚好可以增进双方友谊嘛。
杨玉燕马上说:“我不会日语。”她才不要去当日本学生的翻译器呢。
杨玉蝉:“想得美!你这个五语天才是代教授说的,少了谁也不会少了你。”
杨玉燕脑子多灵了,立刻咳嗽起来:“我嗓子不舒服,病了。”
她能立刻病得说不出一句话!
杨玉蝉看她做怪,骂道:“别耍小机灵了,这不是闹着玩的。再说妈都去了,你也去!”
施无为赶紧说:“其实也算是好事,我们以前都不了解日本人,正好趁这个机会了解他们。”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