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一夫看着她,等她的下文。
她说:“假如铃木先生此时身在美国,再次与我联系,我大概会继续找他买情报的。”
她说:“情报就是生命。”
她说:“以前,铃木先生的情报就曾多次救我于水火,令我可以打开僵局。”
她说:“我不需要与他做朋友或夫妻,只做一对主顾就很好。他卖,我买。”
山本一夫缓缓吐气,面带微笑,仿佛很友善,问:“如你所说,我应该放过他,对吗?”
祝玉燕正视着他,说:“这是您的事,怎么能听我的呢?山本先生,我从来不想替别人做决定,因为那肯定是错的,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山本一夫缓缓起身。
他的动作已经有了一些迟钝,似乎右腿有一些问题,但看不出来。他穿着裤子,脚上还有袜子,包得挺严实,看不出是不是有伤。
祝玉燕动都不动,没有主动上前扶他或是如何。
现在山本一夫站起来,而她坐在榻榻米上,行动都落入下风,是非常危险的。她不确定山本一夫是不是打算对她用武力,或许是威摄,或许是胁迫,或许是虐待,他想做什么,其实她很难保证自己的安全,在这里,她孤身一人,只能受人摆布。
——只要最后能活着走出这里就什么都值得。
山本一夫并没有对她动手,这让她狂跳的心多多少少落回去了一点。
他在室内缓缓走着,慢慢走到对面的纸门前,推开纸门,门外的雨丝和湿气就涌了进来。
原来下雨了。
水的凉气顺着微风一丝丝向屋内侵入。
山本一夫在这片静谧中,说:“你知道天皇曾下令逮捕日本共**吗?”
祝玉燕:“我知道。”
山本一夫看着外面的天幕,静静的说:“我曾经亲手抓捕过日本共**,给他们用刑,逼供出他们的集会地点,搜捕他们的同党。”
他转头看她,目光森冷:“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祝玉燕:“我是中国人。”
山本一夫大声喊:“那更该杀!”
房间门陡然被撞破,几个日本兵荷枪实弹的冲进来,刺刀立刻就对准了她。
山本一夫还在大声说:“你以为我会背叛日本吗?认为我会背叛天皇吗?你来到我的家中,大言不惭的对我说要加入日本共**,还说日后还要回到中国来继续对抗大日本皇*!我可以现在就杀了你!”
刺刀抵着她的脖子、胸口、腹部和大腿。
似乎下一刻就要扎进来。
他突然翻脸,祝玉燕却很镇定——说实话,怕是有一点怕,但这比她之前设想的最后一关要好过得多。
她确实让山本一夫相信了,她和苏纯钧打算背叛国**准备逃走。
——不然,就不会有这一步试验了。
山本一夫正是相信了,也决定送他们去日本了,但在这之前,他需要得到一个更有力的保证,来确保她和苏纯钧在到了日本后会听他的话。
不是把柄。苏纯钧身为国**高官,暗中与日本人联系就已经是把柄了。
他们要是真的出逃了,却是由日本军方高官送他们去日本的,这也是一个把柄。
最后,他们真的加入日本共**了,那他们夫妻跟山本一夫的关系,也是把柄。
从她走进山本一夫的宅子,把“出逃计划”合盘托出时,山本一夫就握住了能随时置他们夫妻于死地的把柄了。
但是,这并不能令山本一夫感到满足。
做为敌人,看到敌对阵营的人向自己讨饶,这本来就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
难道要什么也不做,就答应送他们夫妻去日本吗。
她和苏纯钧都推测,最后会有一关:试将。
就像古代演义中常有的环节,主公会做戏,试一试这个来投效的人究竟忠不忠心。
先扬后抑之下,也更容易试出真心来。
所以山本一夫才会突然发难,让她面临死局。
倒也不是说真的就不会死。
她的反应要是不能令山本一夫满意,那就真的死了。
来之前她和苏纯钧都考虑过很多可能。
比较低端一点的,可能会有刑求,就是把她拖到刑堂去用一遍刑。
这个比较惨,她并不想要。
中级就是性虐待,她是女人,这是最有可能的。
她当然也不想要。
苏纯钧提供了第三种可能:药刑。
苏纯钧:“前两个确实有可能摧毁你的意志,但同时会连你的健康也毁掉。假如他需要我们立刻能派上用场,□□伤害应该会是最后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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