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得练,靠肌肉记忆。
他在山林里一待就是一个时辰,准备离开时,他听见斜后方草丛有轻微响动,曾经差点被蛇咬的记忆浮上心头,他一箭射出,而后捡一根长长的木棍拨弄。
没有蛇,是一只兔子,一箭毙命。
程叙言挑了挑眉:也行,今晚加餐。
他刚要捡兔子走,倏地抬头,毒蛇已经欺近树梢的鸟窝。
八哥惊恐又愤怒的啼鸣传遍四周,然而敌强我弱,不过片刻,成年八哥没了动静。
程叙言不愿干涉此事,自然界适者生存是常态,但是幼鸟的啼鸣尖锐至凄厉。
“咻——”
“咻——”
接连两箭射在鸟窝前,毒蛇不甘吐着信子,可怖的三角脑袋朝着鸟窝的方向,尾巴尖跟着无意识甩动,几个呼吸后,毒蛇游离鸟窝。
但刚才毒蛇和成年八哥的较量已经动摇鸟窝的根基,适时一阵风吹来,鸟窝摇摇欲坠。
程叙言叹了口气,在鸟窝即将坠地时他顺着力道往下卸力,最大程度保全窝里的两只幼鸟。
于是易知礼看到程叙言时,便见程叙言身后背着弓箭,左手拎兔,右手抱窝。
程偃立刻奔去,他率先被活物吸引注意力,指着鸟窝里的幼鸟,又嫌弃又好奇:“好丑啊。”
但程偃的眼睛却没离开鸟窝。
程叙言把兔子给易知礼:“你去水边处理,今晚烤兔子。”
“喔?喔!”易知礼赶紧应好。
两只幼鸟太小,程叙言只能捉虫子喂。他没想到时隔多年,会再度捡起这个技能。
程偃兴奋坏了,说什么都要抱装虫子的罐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眼前一幕很亲切,仿佛曾经发生过。
五日后的清晨,其中一只幼鸟死了,程偃难过的不行,眼泪哗哗掉。
程叙言只能带他把幼鸟尸体安葬,程偃还捡了一根树枝插在土堆旁。
易知礼不解:“程偃叔,你插树枝干什么?”
程偃哽咽:“其他土堆有石头,我找不到那么大的石头。”
这话把易知礼说懵了,经程叙言提醒他才明白,眼角微抽
:程偃叔,不必给幼鸟立碑吧。
死了一只幼鸟,剩下那只程偃特别宝贝,他都不玩闹,将所有心神放在幼鸟上。
程叙言拿着豆饼喂骡,撸着骡子的脑袋:“红薯干,你失宠了知道吗?”
马骡嚼着豆饼咧嘴笑,吃饱之后用脑袋讨好的蹭蹭程叙言的手。
程叙言捏捏它耳朵,想了想,又从袖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油纸包,里面放着黄澄澄的红薯干,马骡欢快的踩地,用脑袋一个劲儿拱程叙言。
路上的日子没有程叙言想象中的枯燥和寂寥,每一天都有新的惊喜,亦或是惊吓。
程叙言睁开眼,外面天色雾蒙,仿佛还不到辰时。易知礼和程偃还在睡,昏暗的车内,程偃一只脚还架在易知礼身上。
靠近前室的上空,有断断续续的鸟鸣,那是程叙言给八哥幼鸟做的窝。
他轻手轻脚打开车门出去,额间一凉。须臾,豆大的雨珠接二连三砸下,程叙言立刻从车顶取下油毡布,把车身和马骡整个罩住。
饶是他速度快,这通忙活完身上也湿透了。
易知礼从车内探出头,一瞬间清醒无比:“好大的雨,怎么办啊叙言哥。”
程叙言:“等。”
程叙言抬头望着天幕,心情微沉:千万别是雷雨。
豆大的雨珠将车顶敲的叮当作响,鸟窝靠近车顶,噪音令幼鸟不安的扑腾翅膀,程叙言换上干净衣服后,将其取下笼在怀中。
易知礼准备早饭,其实就是一包黄豆糕和清水。
程叙言将一只手笼在鸟周,另一只手放着糕点喂食。易知礼给马骡也喂些食物。
这场大雨持续一个时辰,期间程偃迷迷糊糊醒来,吃了些东西伴着雨声又睡下。
但雨停后,天上的乌云却未散去。
易知礼犹豫问:“叙言哥,我们留在这里吗?”
大雨冲刷后的路十分难走,哪怕是官路也好不到哪里去,可如果不走,之后有雷雨,他们在荒郊野外就危险了。
程叙言跳下车,快速揭下油毡布,重新叠好置于车顶:“按上个县城打听到的消息,距离下一个县城最多五日车程,咱们已经走了四日,今日加把劲儿,赶在天黑前肯定能进城。”
“可是…”易知礼看着被雨水浸泡的路,话堵在喉咙间。
少顷,他执鞭赶骡,眼神坚定:叙言哥最聪明,他说的话肯定不会错。
马骡拖着木车朝前行去,车轮滚过地面,留下深深车痕。
程叙言不时下车跑动,一来活动身体,二来减轻车子重量,以及在车轮深陷泥路时,他帮着推一把。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