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叙言撩开车帘, 对丫鬟道:“你将物品拿回去罢。”
然而丫鬟将东西往车前一放就跑走了。
程叙言:………
对方送过礼后让开路, 时明赶着马车过去, 离得远了时明才道:“叙言哥,我感觉你现在比上半年考上状元那会子还受欢迎。”
时明这话说的没错,上半年的时候程叙言高中状元,在普通人看来是顶顶了不起,但在有点地位的京官眼中委实不算甚。状元也不过是起点较好罢了。
但比起程叙言考上状元的这点长处,程家毫无家底,便代表着程叙言那边毫无助力。这短处是实打实的。
然而眼下又不同了,那些贵女以及贵女身后的家族,看中程叙言这个人。
这才多久程叙言就置办家产,上京的院子有了,郊外的山头也有了,长得俊,文武双全,在读书人中名声亦好。
贵女们注意点更为细节,程叙言二十有三,却未跟任何女子纠缠不清,不花心,人品佳,此等良人错过绝对后悔。
卓颜实在坐不住了,让弟弟出面将程叙言约出来。
上次梅花宴后,程叙言风头正盛,很多人盯着程叙言。卓家姐弟担心给程叙言带来麻烦,所以暂时未跟程叙言来往。
但是眼下情敌暴增,卓颜也不知道程叙言心里有没有她,若是中途被人截胡,她真的会伤心难过。
程叙言受到卓楠星的邀请后,眸中染上笑意,他正色道:“我会按时赴约。”
卓楠星欢喜道:“要不要我来接你。”
“不用。”程叙言说:“我明日散值后就去。”
天愈发冷了,天上飘落雪花,时明麻利的给程叙言打伞。
晚上程叙言一个人待在书房,面前摆着一个红木匣子,里面放着一块白玉韘形佩。
这是陆氏去世后藏的,在乡下院子书房里,最后被那时神智浑噩的程偃寻摸出来。
那些钱程叙言已经用了,但这块玉佩程叙言一直留着。
“叩叩——”
程叙言抬眸:“谁?”
程偃:“叙言,是我。”
程叙言亲自打开房门,程偃端着一盅参汤进来,“爹那份已经喝下,该你喝了。”
程叙言无奈:“我年轻
力壮,哪里需要参汤。”
程偃将参汤放在桌案上,他看着玉佩“咦”了一声:“这是?”
程叙言别开脸,“…留下来的。”
程偃见儿子刻意省掉主语,笑了笑,“你想把这块玉佩送给心上人?”
程叙言沉默。
程偃在桌案后坐下,他拿起玉佩摩挲,“你知道这块玉佩的来历吗?”
程叙言摇头。
这块玉佩是当年程祖父地方为官时,为一位富户平反,对方感谢程祖父送的。相传这块韘形佩是战国时所制,男子想念心爱的姑娘而刻下这枚玉佩,玉佩寄托男子的思念以及男子对女子美好的祝愿。
在一堆痴男怨女的故事中,这个故事以男子角度叙述很是特别。玉佩也一代代流传下来,但至于玉佩是否是战国时所制,玉佩的故事是真是假不得而知。
但陆氏明显是信了,程偃还记得他娘当初收到这块玉佩时的雀跃与欣喜,那么一个讲究礼数的人,喜形于色可见一斑。
程叙言听完他爹讲述后,心情颇为复杂。他将玉佩收拣,打算另送一份礼物。但程偃按住他的手:“叙言,不管你奶奶怎么想的,但最后这块玉佩落在你手里,证明你跟它的缘分。”
程叙言:“是爹找到的。”
“是是是。”程偃温和道:“但是爹把这块玉佩传给你。”
程叙言哑声。他匆匆喝掉参汤,催促着程偃快些歇息。
程偃又好笑又无奈,家里又不是没有现银,叙言真想送礼,买簪子,买钗甚至买手镯,哪样买不得。
可那个傻小子偏偏翻出娘留下的玉佩。这么多年那玉佩一直留着,也没有变卖。
次日程叙言离家时,犹豫片刻还是回书房将红木匣子带上。
旭日东升,灿烂的阳光洒向大地,程叙言难得走神,忍不住又抚摸匣子。
好不容易到傍晚时候,程叙言坐上马车赴约。地点在城北的羊肉铺子。
这会子夕阳西下,大部分人都往家里赶,却也有摊贩忙着夜市,虽忙忙碌碌却也热闹。
时明赶车的速度不快不慢,外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喧闹声,忽然一道清脆的喊声传来,“卖花嘞,腊梅花——”
在一片晚霞中,这道声音如此的轻快,像注入活泉的池塘。
程叙言叫停,他撩起车帘道:“腊梅怎么卖?”
少女愣了愣,随后快速道:“十文钱一束,这腊梅开的可好了,公子您要买吗?”
程叙言买了一束,黄色的腊梅花在暮色中十分鲜艳热烈,让人瞧着心情都好了。
一刻钟后,马车抵达羊肉铺子,扑面而来的热气与羊肉膻味将程叙言裹住,傲雪凌霜的腊梅也忽然沾上尘世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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