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他就后悔了。
云楚眨了眨眼睛,果然道:“嗯?”
她其实早就知道,只是想看赫巡嘴硬到何时罢了,没想到这人这么不争气,她都还没逼问,自己说出来了。
她含笑看着赫巡,赫巡避开她的目光。
片刻后,赫巡霍然起身,然后拿起了自己昨日穿来的衣衫匆忙走到了帘外。
云楚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脸上的红褪去了一下,坐起身来悄悄探出脑袋去看他。
柔和的光线照在少女的发丝上,帘外少年自己穿着衣裳,画卷温馨。
片刻后,云楚坐回床上,脸上绯红褪去,细白的手掌摊开,盛住了日光。
她喜欢这样掌控旁人的感觉。
不过是讨得一个男人欢心,就换得无与伦比的至尊宠爱,怎么不算亏的。
*
云楚穿戴洗漱好以后,赫巡已经离开花影阁,他今日要去一趟内阁,晚上才能回来。
意春见云楚在试衣裳,便道:“姑娘您今日要出去吗?”
云楚嗯了一声,道:“昨日殿下带我去了雀临楼,不过那会儿天色太晚,我们只待了一会便回来了。我还没在那用过膳呢,左右也闲着无事,不如去尝尝。”
意春自然巴不得云楚多出去走一走,总是闷在东宫也不好,她连忙道:“奴婢听闻雀临楼的膳食向来不错的,这高门贵院里,有不少都会见雀临楼的厨子去膳房做菜呢。”
“逢年过节更是热闹的很,大有一座难求的架势。”
云楚为自己点上口脂,道:“是吗?”
“那时自然。”
镜中女子容颜俏丽,乌眸红唇,似一笑便生繁花万千。与不就之前湫山那个,满手冻疮,连床厚被子都没有的可怜嫡女天差地别。
她向来是个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的人。
就叫姐姐祈祷那人不是她吧。
她身上藏着那么大的秘密,她这个妹妹,如何能放任她出现在京城呢。
“那就去看看吧。”
云楚此行并未刻意瞒着赫巡,但赫巡也不会每日都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所以也不会有专人汇报给他。
她出门带的是赫巡给她的牌子,进雀临楼后一路畅通无阻进了高层。
相较于低层,这一片更为典雅清幽,达官显贵议事,皇权贵门子弟游乐多是在此。
云楚随便点了几道菜,便叫来了领她上来的雀临楼掌事,开门见山道:
“昨日我同殿下一起过来,恍然瞧见一个女子,相貌同我姐姐有几分相似,今日顺道来问一嘴,可有见过我那姐姐?”
意春还是第一回 听云楚提起她在湫山的亲友,不禁有些诧异。
这略显关心的语气,总让她觉得与云楚此人格格不入。
掌事是个年过四十的中年人,他昨日可是亲眼看见这位姑娘跟在太子身边的,丝毫不敢怠慢,道:“姑娘的妹妹是何姓名?”
“叫云秋月。”
“不过她未曾来过京城,是否因有难处而改名我也不大确定。”
“但想必也是不久之前才过来,兴许是哪位贵人带来的?”
云楚问这掌事也是有几分道理的,云秋月若是这雀临楼的人那自然不必多说,若是旁人带过来的,那昨日她看见那她时,楼层不低,这位掌事多半是见过的。
可惜她来京城不久,没有自己信任的人,否则此事最适宜暗中调查,虽说她也不怕赫巡知晓她在找云秋月,但总归还是暗地里解决的好。
云楚又继续道:“我昨日见她是她着一身鹅黄的衣裳,相貌还算艳丽,身量约莫到我的眼睛,一双凤眸,嘴唇丰厚,唇下有一颗小痣。”
掌事的垂眸想了想,昨日来来往往的人并不算太多,可他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符合云楚条件的人。
“这……”
“我昨日见她时,应当是在五层的右三号房。”
如此,范围便小了不少,掌事一拍脑袋,道:“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不过还请姑娘见谅,昨日玄字号房来的是几名富商,应当不是京城之人,我也不曾留心,并不敢确定。只知他们待了不到两个时辰便离开了,那位姑娘,只是不知是不是姑娘所说之人,总之就在其中。”
云楚的脸色却一下冷了下来。
果真,她的直觉没有出错,云秋月来京城了。
云楚不乏恶毒的想,那个女人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若是老老实实留在湫山倒罢了,她还能考虑留她一条狗命。
如今她居然自己找上门来。
长睫低垂,掩去眸中的阴鸷,再抬眼已满是忧虑:“原来姐姐真的来了。”
她站起身来,将事先准备好的木匣推到掌事面前,道:“殿下向来不喜我姐姐,但我又实在担心她,烦请掌事帮我找找姐姐,若是有消息了还请告知于我。”
“此事还要拜托掌事,莫要告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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