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那张纸放在萧樾桌面,萧樾不明所以地低头扫了眼。
是一张学科作业纸,四个角粘着短短的透明胶带。
“萧樾,你知道这件事吗?”女生故作轻松地说,“12班的阮芋把你丢给她那件班服转手出去,换别人辅导她写作业。”
她用了“丢”这个动词,而不是“送”。
运动会那天,萧樾把班服送给阮芋的动作确实比较随意。这个女生应该亲眼目睹了。
萧樾浏览的速度很快,几秒钟就看完纸上的所有内容。
这张纸原本应该贴在某面墙上,却被女生撕下来带到他面咿嘩前。
萧樾无动于衷地瞥她一眼:“上面不是写了,让你们不要告诉我吗?”
说着身体微微向后仰,椅脚翘起的幅度更大了。
女生一怔,讪讪答:“那我跟她又不熟,肯定偏向你啊……毕竟是同班同学。”
顿了顿,她似是觉得自己有理,语气更重了些:“况且她这种行为很没品,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借着你的名号……”
“她这里不是写着和我不熟了吗。”
萧樾将那张纸往前推了推,神色极为淡薄,眸光却很暗,“东西既然送给她,那就是她的,随便怎么处置,都和我无关。”
劳动和国庆刚到教室,站在一旁听着,不敢回座位。
非要剖析起来,这个女生说的也有理,阮芋的行为确实有利用萧樾之嫌,不过说到底,女孩子私底下你情我愿沟通交流的事情,被硬搬到男生面前来说道,这个行为本身更有问题。
不知道她想表示对萧樾的关心还是什么。
总之,这个插曲过后,萧樾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差了,唇线绷得笔直,老师在课堂上讲话,他在后面刷刷转笔,笔杆划破空气几乎带起了风,吹得劳动的后背呼呼一阵寒凉。
萧樾不禁想到今天早晨阮芋问他要照片,估计也抱着其他目的。
说不定他一发给她,她转头就拿去讨好其他女生。
这节课结束后,萧樾拎起水壶去楼层水房打水。
室外的天空愈加阴翳,微风带来似有似无的土腥味,腐败而又潮腻。
萧樾在走廊上碰到上厕所回来的阮芋和乔羽真。
后者兴奋地朝他招手,前者的眼睛也亮了亮,晦暗天光掩不住的明曦。
她和他友好地打招呼,看他的眼神就像农夫看见了一把绿油油的韭菜。
“他好像不太开心。”错身而过后,乔羽真对阮芋说。
阮芋不置可否:“他脸就长那样,传说中的全宇宙债主脸。”
“哈哈哈,精辟!”
下午放课后,许帆被老师叫走,阮芋和乔羽真两个人去食堂吃饭。
路上,阮芋一边走一边抱着手机狂打字,盲人似的黏在乔羽真身上。
乔羽真好奇问:“有多少人应聘啦?”
阮芋有点头疼:“比我想象中多太多了,而且都说不需要我送茶叶,只要那件班服。”
乔羽真笑道:“我猜的准吧,你现在只能拍卖了,价高者得。”
阮芋想了想,决定从一周起拍——她把衣服送给人家,人家教她一周的作业。
竞拍者加价的最小幅度也是一周。
阮芋还是有底线的,既然她们都不需要其他报酬,那她也不好意思让她们长期指导。她拟定的价格上限是两个月,也就是八周,这件衣服不值更多。
第一个加价到两个月的好姐妹,就是她接下来两个月之内的周末辅导老师。
阮芋吃饭的时候没看手机,回到宿舍再拿起来,又收到了新的好友申请通知。
对方的昵称是三个句号,没有头像,看起来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这不是第一个用小号加她的人,阮芋完全能理解她们的心态。
。。。:【衣服送出去了吗】
一上来就问这个,这姑娘很直白嘛。
阮芋:“你好呀,现在是这样一个情况……”
阮芋用语音解释了一大通。
。。。:【底价一周,一个人只能出一次价?】
阮芋:【对的】
。。。:【能知道现在的最高报价吗】
阮芋:【不行噢qaq不好意思姐妹,主要是太多人想要这件衣服了,我也知道这种方式不太好,实在抱歉】
现在一共有四个姐妹报了价。她们也不是什么闲人,有大把时间用来教陌生人读书,一件班服而已,给出的价格都还比较理智。
暂时的最高价是六周。
阮芋以为这位姐妹需要思考一段时间,没想到她决策的速度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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