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芋老家初中经常发生这种事,什么气球、皮球、居民阳台上晾晒的衣服,甚至还有车轮胎,隔三差五就会惊现在校园某一角落。
来到宁城一中就没再见过。校园周边偏僻,校门安保严格,学生好像待在象牙塔里,很少受到外面社区的干扰。
所以这个意外闯进校内的气球,在同学们眼里成了非常稀奇的存在。
但若只有个气球,并不足以吸引几十上百人聚集围观。
他们看的不仅仅是球,更多的是人。
树下聚集的人分为两个阵营,人多的是气氛组,人少的是竞赛组。竞赛组清一色的男生,站在离树最近的地方嬉笑耍闹,每隔几秒就有一人中二病发作,猛地跳起来去够氢气球垂下来的系绳。
至于气氛组,为竞赛组加油助威的口号非常单一:上啊上啊啊啊啊……嗤,就这?哈哈哈哈笑死……
有的人跳一次够不着就拉倒,有的人跳了十几次还要尝试。
乍一看场面有点像反向钓鱼,一群脑子不太好的鱼围着个钩,此起彼伏地把自己往上送。
还她妈怎么送都送不上去。
“这是什么趣味跳高赛吗?爱了爱了。”乔羽真指着那群中二男孩说,“我们要不要赌一赌他们谁能把气球拿下来?”
许帆:“我觉得最高的那个或许可以。”
乔羽真:“我有点心疼那个跳了最多次的,我这一票就做慈善投给他了。”
阮芋:“嗯……我觉得他们都不行。”
不是她太悲观,主要是那气球挂得确实有点高,他们闹了这么久,能弄下来早弄下来了。
如果校运会跳高冠军在,或许还有机会。
阮芋抱臂看着那群幼稚鬼上蹿下跳,心情没来由的放松了不少。
又过了几分钟,竞赛组和气氛组似乎都闹累了,或者说是认命了,一个两个都悻悻然地望“球”兴叹,逐渐没有人再尝试。
随着余晖散尽,天色暗淡下来,眼前的视野也变得愈发朦胧昏昧。
阮芋她们准备离开了。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
就在这时,前方豁然传来一片抽气惊呼声。
抬眸的一瞬间,她看到树下有人纵身起跳,姿态轻松仿佛探囊取物,毫不费劲地抓住系绳末尾,将挂在枝丫上的气球随意地拽了下来。
那人身量高挑,一身黑衣黑裤,蓝白色秋季校服松散地系在腰间,在昏暗的画面中划出一道凌厉矫捷的线条。
他落地的一瞬间,周围大部分人一脸痴呆,完全没反应过来。
最先鼓掌喝彩的是他身旁一胖一瘦两名男生,比自己中了彩票还激动。
劳动心说老子能不激动吗,为了哄他上场嘴皮都快磨破了。
这不就简简单单、行云流水、酷炫狂拽,幼稚都是别人的,帅气他一人全部收下。
劳动正要提醒萧樾,阮芋就在附近,一眨眼才发现他人早没了。
但他的方位并不难找。
准确的说,非常显眼。
因为他手里拽着个氢气球,白色半透明爱心里头套着个粉色小爱心,悬在半空中一晃一晃,要多抓眼有多抓眼。
阮芋她们站在人群最外层,一开始看见天上的气球慢慢往她们这边挪,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那颗气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带着几乎所有人的目光,异常明确地停在阮芋跟前。
少年伸手过来,手臂筋骨匀长,掌心攥着细细的一根系绳。
那双漆黑透亮的眼睛,颇有些不自然地微微侧开。
很快又回到她脸上,坦诚而热烈地直视她的双眼。
他说:“拿着。”
那一瞬间,全世界似乎都在阮芋眼前静止、定格。
只剩一下一颗粉白色的爱心气球。
悬在半空中,不住地晃啊晃。
第25章 意图
耳畔, 乔羽真惊呼出声,就连素来淡定的许帆也向后倒退了半步,惊讶地用手捂住嘴。
远一些的地方,男生像集体返了祖, 乱嚎乱叫有之, 捶胸顿足有之, 认识萧樾的不认识萧樾的一哄而起,气氛如原野上的星火,风一吹便燎了整片天。
其中不乏女孩们心碎一地的声音,有人掉头就走, 也有人强撑着围观后续, 注意力都放在阮芋身上,想看看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竟能把萧樾这朵高岭之花折下来。
沸反盈天中,阮芋眨了眨发僵的眼皮, 目光停留在萧樾朝她伸来的手上。
莫名其妙地关注一些细节,比如,他指甲修剪得很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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