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马大娘正急的热炕上的蚂蚁般,她那日前脚从丹生房中出来,虽临走时千叮万嘱要侄女小心行事,本以为她总会隐密谋划,却不料转眼那蠢的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院子里素来是对侍婢勾搭男人这种肮脏事一概重罚,马大娘一家子都是家生子,眼下大奶奶还没发话,可身契早早的拿出来要找人牙子,她托人打听,说是多半要发卖去贱地,还要断舌头不许再说出话。
丹生生的齐整,原本也有外面的体面掌柜家来聘,就算攀不上正经爷,也能风风光光的嫁出去,眼下到了这一步实在不甘心,马大娘两日不曾合眼想再见见大奶奶,却是算盘落空。
这晚她在大房院外徘徊,见那素日很得力的嬷嬷从里头出来,陪笑上去一路扶着,不做声的塞了两枚银角过去,好歹得了些消息,喜不自胜的连连拜谢扭脸走了。
荀永庄这边,罗玉铃听了兄长的话,回来跟舅舅们说实在是没办法,只能看看京官大人们如何审这官司,那些有头脸的府上,动辄要封几百两银子,这是罗家想都不敢想的。
谁知等了两日,大舅母那老乡却又让人传了句口信,说是兄长一昧的死撑,得罪了管事的,怕是无法善了,请早早的找门路,好歹把人囫囵捞出来。
罗玉铃想着兄长当日对着自己百般叮嘱,虽心口不免打鼓,却只对着家里人摇摇头,“咱们合家已是想尽办法的,实在不好拖累舅舅们,还是再等等,说不得有转机。”
一家人只得熬着,没两天下去不仅不见好,连择日要重刑的消息都传过来了,罗玉铃在舅舅家的堂屋木桌前坐着,扶着粗瓷碗的手指紧了又紧。
是不是兄长在骗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法子。
因他实在是无罪,怎会越陷越深。分明是只要说出实情,最多受点责问就能放出来的事情,一来二去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罗玉铃在房中枯坐一夜,到了夜间,外面下起雨来,她起身推门朝外看,只见风萧雨瑟,远处沉霭深山枝木嶙峋,偶有鸦鸣嘲哳,实在不是好光景。
到了第二日一大早,天还凉着,院外却突然有人叫,舅母在灶间擦擦手迎出去,是当日那个婶子,进院门时候一直挤着眼笑,殷切的说了一番话,又让罗玉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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