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玉玲迷缝着眼睛,唰地一下把窗帘拉开,看着一轮红日缓缓地沉入地平线以下,才后知后觉明白,一天已经过去。
人生中宝贵的一天啊。
她早晨从酒店醒来的时候,叶靖榕已经离开,自己全身像被卡车碾过一遍一样,软绵绵地提不上劲,硬撑着打车回家,睡了个昏天黑地。
这挺像叁俗白嫖剧本,但是叶靖榕的长相和社会地位放在那里,说他白嫖自己未免有些面上贴金的嫌疑。
有亮晶晶的东西引起了自己的注意,庄玉玲对着光源的方向看,自己的小拇指上套了个戒指,上面镶着绿色的石头,像一汪沉静的湖泊。
这肯定是叶靖榕的东西,庄玉玲身上起了恶寒,她虽然不能免俗,喜欢亮晶晶的少女心饰品,但也没有与魔鬼交易的胆量。
简单地洗漱吃了晚饭,她便往新?去了。
她心里清楚,有了昨日的事情,自己怕是要被拉进新?招工的黑名单,自己却也为这个酒吧付出了汗水,拿到应得的报酬是天经地义。
管事的后勤经理见她,催促着让她换工作服,没有再说多余的话语。
庄玉玲借着换衣服的时间思来想去,终于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无论是无意还是装模作样,昨天的事情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过去了。
她依然被安排负责第二叁层的卫生,只是这次没有进包厢的资格,只是在走廊里一遍遍地拖地扫地。她也乐得被摒弃在这种浮华之外,闷着头将地砖擦得能够照出人的影子。
只是面前的这块瓷砖上,屡次出现烟灰的细末。庄玉玲抬头看,韩青正靠在窗口抽烟,他尽管真实年纪已经接近叁十岁,依然是少年人的外表,有的人天生就是吃长相这碗饭的,站在那里永远熠熠生辉。
两人目光在半空中交错,韩青先带上了职业化的笑容:“那次服务让你破费了吗?”
他面容清俊,穿着衬衫配牛仔裤,干净的模样让人无法预料他正在说一件龌龊的事情。
庄玉玲咳嗽了一声:“个人爱好。”
“你这爱好还真是独特。”
庄玉玲岔开话题:“你为什么不在包厢里。”
“进包厢里是为了赚钱,我出来当然是赚到了钱。”
韩青说完,将烟头丢在地上,拿脚踩灭,用眼角斜觑她:“不是个人爱好吗?那就再擦干净吧。”
韩青性格就是这样,精致的面庞也不能掩饰自己的黑心肠,他性格里乖张的那部分,就像藏在绣片里的细针,时不时会戳人一下。
庄玉玲将抹布丢进水桶里,靠在他对面的角落里:“这块儿擦不干净,也不会对我有什么影响。”
韩青笑起来,他那么大的眼睛,笑起来居然也可以眯成一条缝,显得人畜无害让人母爱泛滥。
但是庄玉玲已经免疫了,因为她看过太多次男人的笑容。
或许是心情好,或许确实是无聊,韩青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庄玉玲聊天。
他看了一眼她手上的那枚戒指:“发达了啊。”
庄玉玲没有接腔,她脑容量太小,不知道这句话是褒是贬。
韩青从兜里又摸出一根烟来,摸索了半天发现没带打火机,就把烟夹在手里:“你像一只刺猬。”
庄玉玲心里觉得,他现在这样更像一只刺猬,她不是挑事的人,只得一个劲儿地沉默。
她在原来的工作室直到解散,同韩青的交流也没有十句话,男人每次都戴着耳机自顾自地走路,鸭舌帽压得眼睛都看不见,同他人偶尔的交流也噎得人说不出话来,像是一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疯子。
她很能理解这种行为,因为自己也同他一样,心里有执着的想要完成的想法。
两人在这时候居然聊在了一块儿,好似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熟稔。
“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一家视频公司。”
韩青哦了一声:“那你现在没有在公司。”
庄玉玲被他逗笑了:“大哥,没有谁晚上九点还在公司的。”
“自媒体行业都很忙吧?”
庄玉玲当然知道这点,那时候她在韩青的工作室,遇到紧急的公关事件,半夜被all起来讨论议案都是家常便饭。
只是她的心情太过于沮丧,那部擦边球网络电影收视效果未知,自己的未来发展比面前男人的心肠还黑,实在是不想提太多同工作有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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