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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玉玲掀开窗帘,看着楼下的夜景,心情不甚美妙,叶靖榕将她从东郊带到了西郊的五星级酒店,而她的老破小狗窝在市中心,这样还得是要老老实实坐车回去。
何况现在已经夜里十一点,夜班公交不会在荒山野岭里出现,自己大概率只能打车。
叶靖榕才不管她是死是活,自己把她当个摆件放客厅里,进浴室洗澡去了。
这男人把这间套房当成了自己的据点,看出来已经住了一段时间,客厅里放着他惯用的杯子和沙发靠垫,虽然用品不多,但总归有一些生活气息。
叶靖榕从下车以后就没有理会她,就算他拿了房卡,庄玉玲跟着他身后进门,也没有正眼看她。
这种态度是不动声色的赶人,颇有些拒不招待的意思。
庄玉玲一向没有要脸的概念,大冬天,外面的北风吹得酒店的隔音玻璃都能听到风声,在这里显然比想尽办法回家省事很多。
她厚颜无耻地坐下来,用遥控器打开液晶显示屏,选择要看的电影。
叶靖榕没有给电视开通会员,庄玉玲扫兴地放下遥控器,但自己出租屋里的电视还得老老实实地摆在柜子上,想想不能放弃这免费的提升生活质量的机会,哪怕是每个片子只能试看五分钟,也是一件让人心满意足的事情。
叶靖榕裹着浴巾出来时,庄玉玲正盯着电视聚精会神观看,在五分钟即将到来时飞快退出,换成下一个。
他终于开口问了今晚的第一句话:“你什么时候走?”
庄玉玲耸肩:“我回不去了,太晚了,我会遇到危险。”
叶靖榕嗤笑一声:“你半夜两点一个人从酒吧回去倒也没什么害怕的。”
“那是因为就离我家几百米。”庄玉玲接茬,忽觉得不对:“你怎么知道的?”
虽然叶靖榕那晚同她乱搞,但总不至于连她日常的行踪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然而男人的嘴河蚌一样闭得死紧,再也不愿吐露半点风声,庄玉玲也没有撬开他嘴的执念,两人又各自静默下来。
叶靖榕的头发湿漉漉的,混着洗发水的薄荷味儿,他擦头发时,露出结实的大片腹肌,后背的肌肉上一使劲都能看见青筋。他下半身穿着短裤,腿部的肌肉随着力道的变化呈现出不同的形状。
有一种戏谑的说法,把身材有料的演员称为肉弹,庄玉玲躺在沙发另一边,盯着他结实饱满的肌肉,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叶靖榕是不折不扣的男肉弹。
她能听到叶靖榕浅浅的呼吸声,猛然想到白天在片场,叶靖榕拍床戏时低沉性感的喘息声,顿时手指一顿。
叶靖榕已经穿上了白色的家居服,半躺在沙发上看文件,下半身仍是穿着短裤,双腿屈起时甚至能看到内裤的颜色。
他的腿结实有力,穿裤子时只能看到修长的线条,只有裸露在外的时候,才能知道这双腿的肌肉线条是如此完美。
叶靖榕刷地一下翻开一页,随即又把文件放下,琥珀色的眼瞳看向她:“你找打。”
庄玉玲想到之前他揍自己肚子的力道,顿时瑟缩了一下。
“你放心,我不是暴力狂,我已经说过我们两清了,我不会随便打你。”
庄玉玲忍耐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我是做了卑鄙的事情,但是这个圈子里谁的手是干净的呢?谁和你两清了?”
那段时间暗无天日的害怕焦虑,成为了她至今午夜梦回时的梦魇,她明白无权无势的人在这种环境里,迟早会遭到仇家的报复,但她还是冲动地将话说出来了。
叶靖榕闻言只是轻轻一笑,这一笑兜头给庄玉玲浇了一盆冷水,她的愤怒在这些人面前,只是可供嘲笑的谈资,是顺心优渥生活的调味剂。
“你一定在想,我从来没有尊重过你。”男人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庄玉玲:“那你出去吧。”
高高在上的人哪里会理解穷人的心思,午夜的车费是她一天的饭钱;没有充足的休息,扛相机拿三脚架都不稳,赔一个部件就要四位数起步。
但是叶靖榕不会理解,他只当她是个穷女人,没见过世面的穷女人,哪怕自己是块带肉的鱼饵,也要费尽心思地凭着它从泥潭里挣脱出来。
她只是为了节省那点对于他们来说微不足道的小钱,蹭一趟车而已。
庄玉玲抖着嘴唇,忽然很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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