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汮说道:“现在交代吧,除了日记上记录的孩子,那些没记录的,你卖到哪里去了,一个都不要漏掉。”
夏连芳摇摇头,“没有了,所有我经手的孩子,都记录在日记本上面。”
除了真姐家的孩子,还有段汮的亲妹妹,除了这两个小姑娘,其他孩子她都有详细的跟踪记录,包括他们的父母家庭情况,段汮有这本日记本,就能把那几个孩子找回来。
而段汮的亲妹妹被她丢掉,说不定已经死了,至于夏夏,她死也不会说的。
但是段汮已经查出来妹妹的线索,现在要在夏连芳这里确认。
他道:“你安排钱有盛弄断齐红玉的胳膊,好来我家顶工,又在帮我泡的养生茶里,放了过量的能致脏器衰竭的药,我是没喝,不过齐红玉贪心,偷偷倒了一半出来偷喝了,目前正在医院里接受治疗。”
“她知道毒是你放的,恨死你了,已经全交代了,二十多年前,齐红玉给了你十块钱,叫你埋掉我妹妹,但是我妹妹没死,那座坟是空坟,老实交代,你把我妹妹卖到哪里去了?”
夏连芳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把段汮妹妹的情况说出来,就能分散段汮的注意力,他忙着去找妹妹,就没有精力去调查夏夏的身世。
只要段家不知道夏夏是老钱和真姐的女儿,看在养了二十多年的情感上,段家不会不管夏夏的。
她决定在段汮亲妹妹的下落上坦白,反正段汮找到的概率不存在,她并不担心。
毕竟她扔孩子的地方是荒郊野外,一处荒废的庵堂,那小婴儿可能已经死了。
她道:“那天我恰好路过医院,齐红玉不想去乱葬岗,就花了十块钱随便找个人,帮她把孩子送去埋了,她看我在拾荒,是个缺钱的,就挑了我。”
“我带着孩子走到半路,察觉到孩子还有微弱的呼吸,那时候我的心肠还没现在这么硬,不可能明知道婴儿还有气就拿去埋了,就找个地方丢了。”
“丢到了哪里?”
“郊外荒废的庵堂外面。”
“你确定吗?”
“确定,就是丢在那里,时间是日落时分,当时是六月份,按照日头的长短,应该是在六点多钟。”
夏连芳很肯定的道:“我记性很好,绝对不会搞错的。”
段汮道:“二十多年了,你连时间都记得,记性是很好。”
苏英养母历青黛的丈夫,就是在黄昏时分采完药材回来,在郊外的庵堂捡到的小婴儿。
夫妻俩当苏英亲生女儿,要不是上回段初夏举报,上面彻底调查,也不会知道历青黛疼的如珠如宝的女儿,是捡来的。
命,都是命。
段汮双目怄的发红,一言不发起身,案子破了,他要请假,他要去找妹妹了。
……
夏连芳多嘴,“你不问了?”
段汮停下脚步,转头嘲讽道:“问什么?问段初夏的来历,她不是你报恩刘巧真,故意放到我父亲经过的楼梯口吗?”
“你,你怎么知道?”
段汮道:“人在做,天在看,只要你做了就一定会留下把柄,我找遍了我母亲生产当天,医院所有值班的医生护士,找遍了刘巧真老家的亲朋好友,把线索连起来,前因后果都出来了。”
“还有别标榜你丢我妹妹的时候还有良心,别忘了,逃难之前你婆家和姑姐家,在决堤发洪水的那天晚上,全都睡死过去,是你做的吧,两家十几口人全被洪水冲走,其中还有你姑姐刚出生才两岁大的儿子,你一个都没放过,从你儿子丢了的那天开始,你就没有人性了,对吧?”
“对,他们弄丢我儿子,我找他们报仇有什么不对,真姐救了我,待我跟亲妹妹一样,我报恩有什么错?”
事已至此,夏连芳也不狡辩了,她就想知道,段家要对夏夏怎么样?
“段队长,我丢掉你妹妹的时候,夏夏才刚出生,你们不会因为我作恶,就迁怒夏夏吧,她是无辜的。”
“无辜?”
段汮腮帮子咬出血,他把嘴里血腥味吞下肚。
“你这个黑心肝的人贩子,但凡你把我妹妹,丢到有人经过的城市或者村庄里,我都承认你还有那么一点点人性。”
“你没有,你怕我妹妹活着会威胁你恩人的女儿,就把她丢在荒无人烟的郊外,这跟把我妹妹活埋了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要断她的生路。”
“这场二十多年的调换婴孩案子,你、齐红玉、段初夏,包括我和我父母,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要说无辜,只有他妹妹苏英才是无辜的,遭了无妄之灾。
段汮说:“告诉你个会让你失望发狂的消息吧,我找到妹妹了,至于段初夏,我会告诉她,她的父亲叫钱有盛,她的亲生母亲叫刘巧真,从今天开始,她要学着自己走路了。”
夏连芳乱了分寸,疯狂的诅咒段汮,“段汮你不得好死,怪不得你媳妇不能生,你这辈子等着没有儿子送终吧,段汮,夏夏好歹是你养妹,你积点德吧。”
段汮冷笑,一个该千刀万剐的人贩子,劝他积德,真是讽刺。
……
苏英跟韩景远准备带四个孩子回南岛了。
走之前,韩景远带她去古玩市场,淘了两个茶盏,雨过天晴色,苏英很喜欢,花了十块钱买下来了。
公交站台上,苏英又把茶盏拿出来对着太阳看,这瓷器握着手里的质感是真好,韩景远跟她保证,这是千年前汝窑出的真品。
韩景远笑道:“你说要盘子,怎么又挑了茶盏。”
“看对眼了嘛。”苏英说:“你一个我一个,回去之后我用这个泡茶给你喝。”
“好。”
韩景远心头发麻,声音暗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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