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床上爬起来,双手抓住窗沿,长发也跟着垂下来,眼睛还有些迷糊地看向坐在地板上的沈励,问:“你没事吧?”
沈励不敢置信地盯着何叶青的脸,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上半身。
他眼睛猛地眨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有些失语:“我、你,我们”
何叶青脑袋终于清醒了一些,意识到现在这个场景实在是太惹人误会了。
于是转开脸,立马解释道:“昨天晚上你发烧了,我把你搬到床上来的,衣服脱了也是为了降温”
听到这话,沈励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他刚刚真以为自己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都已经准备要以死谢罪了
幸好幸好。
仔细回忆了一下,沈励确实想起了昨晚身体很难受,像被困进了一个什么滚烫又狭小的容器里,完全挣脱不开。
直到后来有一股清泉涌了出来,将他全身包裹住,他才又安心地睡过去。
“那个,你要不要先起来,这么坐在地上不冷吗?”何叶青见沈励半晌没说话,忍不住出身。
沈励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抄过自己的衣服,又飞快地穿上,说了句:“我、我先出去了。”
“哦、好,好。”何叶青点头。
等到沈励消失在房间里,何叶青才生无可恋地躺回床上。
她的双腿在被子里踢了两脚后,又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发出一声嘤咛。
唔,好尴尬!
因为太冷,何叶青重新将手缩回被窝,然后又触碰到了还留下了沈励身体温度的被窝。
何叶青卷着被子,默默滚远了一些。
吃早饭的时候,何叶青和沈励两人之间萦绕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尴尬。
沈奶奶看过来好几眼,问他们怎么了。
沈励摇头说没什么。
与此同时,他又偏头掩着唇咳嗽了好几声,才转过头和何叶青说话,视线没落在她的脸上:“我有些发烧感冒,今晚就去另一个房间睡了,免得传染给你。”
何叶青咬了一口包子,面不改色地说:“好,我今天把那间房的床给铺了。”
“发烧感冒了?严不严重?要不要去看看医生?”沈奶奶关心道。
沈励本想说没什ya么大事,但话到嘴边又改了口:“等会儿我去买点药吃。”
“吃过早饭就去,别拖知道吗?”沈奶奶教育了一句,并没有对沈励搬去另一个房间住有什么意见。
于是,沈励终于正大光明地住上了另一间房。
*
十二月眨眼间走过,时间来到一月底。
这一年的除夕是公历1990年1月26日。
何叶青他们本来是打算回甘水村过年的,但前几天接连下了好几场大雪,回村的路已经被冻住了,怕回去的路上不安全,于是他们就干脆留在县城里过年了。
虽然只有三个人,但除夕这天依旧很热闹。
沈奶奶一大早就指挥着沈励杀鸡宰鱼。
甘水村这边过年有一个习俗,就是会在除夕的当天,宰杀一只大公鸡,并把公鸡血涂到大门上,起到一个镇宅驱邪的作用。
何叶青和沈奶奶都不敢杀鸡,于是这活计只能落在了沈励的身上。
大公鸡早在昨天就买好了,被吊着一只脚放在院子里。
沈励一只手擒住大公鸡的两条翅膀,伸手把它脖子上的毛给拔了拔,然后另一只手拿起一把被磨得锃亮的刀。
刀从大公鸡的头上掠过,何叶青仿佛看到了它那一双小眼睛里闪过的恐惧。
何叶青想到下一秒,这只可怜的大公鸡就要结束生命了,突然有些不忍心。
但很快,她想起鸡肉的各种做法,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怎么说呢?就是有点善良,但不多。
不过在那把刀抹上大公鸡的脖子之际,何叶青还是移开了目光。
耳边传来大公鸡扑腾划破空气的声音,以及鸡血落在瓷碗里的滴答声。
时间差不多了,何叶青转过身,沈励已经提着已经咽气了的大公鸡在大门的门框上蹭了两下,然后把它扔进沈奶奶提出来的,装满了刚烧开的还冒着热气的开水桶里——
被开水泡过的鸡会更加好脱毛一些。
拔鸡毛是个很解压的活动。
何叶青有些手痒,也蹲着上手试了试,然后就有些上瘾,觉得一只鸡的毛怎么这么快就拔完了啊!
但何叶青也没闲着,沈奶奶又给她安排了别的活。
等到下午五六点的时候,沈家的年夜饭终于上了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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