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一脸鄙夷的看向阮途。
“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我自有我的办法。”
事情了之,大夫人肉眼可见的心情变好,白色的手帕摔在院子里面,扶着外间等候的婢女的手,摇曳着身躯离开了。
院中的阮途看着被丢弃在地面上的手帕,盯着大夫人离去的身影,眼中全都是怨毒。
风波总是掩在平静下面,前两天的死人事件弄得整个阮府人心惶惶,每到傍晚都不敢走出房间,往日冷清的竹院更是无人看守。
冬日的初雪下了下来,就到了阮府大公子的下葬时间,听说地点是请的山上的大师去探查的,那地方灵气满满,是个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
白色的坟纸一路飘飞洒在地面上,慕以随着送葬队伍走在其中,他身着素缟,盯着走在中间的黑色棺材发着呆。
因为当地有着日出时还有阳气盛时不能办丧事的规矩,说是怕损了逝者阴气,所以几乎是太阳落山,送葬的人这才陆陆续续的出发。
天上飘着小雪落在慕以的发间还有睫毛上,形成滴滴小小的水珠,白色的坟纸擦着他的肩膀最后落在了地面上。
周围全都是呜呜咽咽的哭声,有真心的,也有假意的,唯独慕以站在里面,没有哭,也没有丝毫伤心的神色。
他一身白衣的站在黑棺身后,寒风勾起他的衣角,一双眼眸漆黑,愈发显得身形单薄。
一双冰冷的手覆了上来,僵站在那里的慕以这才有了动作,他转过身去,如愿的看到了站在他身旁的阮清。
“你很伤心。”
他如此道,冰冰凉凉的手攥住慕以的手不肯放开。
“没必要伤心,那具身体本就是苟延残喘才活到今日,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也还算不错。”
阮清拂过积在慕以头顶上的积雪,出声笨拙宽慰道。
慕以盯着入土的黑棺,什么话都没有说。
坟冢是前几天就已经建好了的,虽然听见有些阮府的婢女侍从说,阮清和其生父阮父的关系并不好,甚至这么一个儿子死后,不管不问,连灵堂都是空空荡荡的,但是生死大事,为了不触怒亡魂,这埋葬之地倒也是好极,从这里向下望去,可以看见云城的全景,灵气充沛,是个极好的地方。
只是,按照规矩,子孙后代本应该埋在在本家的世坟当中,这山头虽好,埋在这里,终究也变成了孤魂野鬼。
阮清不会变成孤魂野鬼,因为他已经成了亲,有了喜欢的人,有了自己的夫人。
做完葬礼之事,天色已经晚了,恐发生什么意外,阮府一行人就在山间的一所寺庙中借宿休息,打算第二日等天亮再回府。
山中寺庙很大,烛香燃烧的味道隔着老远都能闻见,可见经常受山下百姓的供奉。
前阵子受托寻找一块宝地,这寺庙中的僧人显然也是眼熟阮府的人,听说要借宿,就连忙将人请了进去。
期间阮父问起寺庙的惠清住持,小沙弥双手合一道:“好巧不巧,住持前阵子闭关,阮施主怕是见不到了。”
阮父因为最近头疼的厉害,本想找这寺庙高僧念念咒驱驱邪,或者是指点一下迷津也好,没想到这么不巧,也只得作罢。
第127章 春祭(7)
小沙弥将一行带到僧房之中, 阮父早就在最近的僧房里面歇下了,其他仆从也由另外的僧人带下去了,最后陆陆续续的,也只剩下了慕以。
“这间僧房是惠清主持旁的小院子, 最是清净, 适合修养身心, 施主在这里住上一晚, 想必也能收获不少。”
对于这位浑身散发着纯净气息的施主,小沙弥明显抱有好感,就连着安排的僧房都是特殊的,这一路走过来, 态度很是亲切。
慕以道谢,告别了小沙弥之后,就绕着外围在僧房外面走了走,并不着急回房休息。
悬于天空之中的月亮无比的圆, 银白色的月光照在地上, 簌簌白雪落下, 为大地披上一层银装。
今年这场雪似乎下的极早, 落在地面上久久不化,还带着冬日刺骨的寒气而来,慕以站在院子里面,抬头看向院中的一棵花树。
好巧不巧的是,这花树同着阮府慕以居住的院子当中的那棵很像,只是如今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干,徒增悲寂之感。
慕以身形单薄的站在房门前, 身后熟悉的气息传来, 接而连之是一件厚重的披风。
慕以捉住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 刺骨冰冷,他转过身,将之双手捂住,似乎想要以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对方,可惜剩下的只是无用功。
阮清不明白此时慕以的感情,他虽对一些事情懵懂得半知半解,就连记忆都所剩无几,停留在这世界上的原因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他对感情很是敏感,察觉到了慕以的低落之后,就顺着这个姿势抱住了他,随后呆在原地,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骤然落进一个冰冷的怀抱中,慕以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搭在一旁的手收紧,那些莫须有的情绪全都烟消云散。
“进入佛堂,身上可有不适的地方?”
这个寺庙溢满了佛气,阮清身为鬼魂之身,身上的气息本就与这相抵触,慕以看见阮清在此出现,也很是担心这一点。
阮清摇了摇头,面上的薄纱擦着慕以的脸颊,带着微痒的感觉。
“没有,就是感觉没有什么力气。”
似乎是因为佛气影响,阮清靠在慕以肩膀上小声的说着话,反应都有着些许的迟钝。
慕以往后退了退,看见阮清此时的样子,隔着面纱亲在他的眼睛上:“那我抱着你回房歇息。”
措不及防的亲近,阮清许久没有回过神来,被亲的地方还传来痒痒的感觉,面纱下的眼睛不自觉的眨了眨。
他似乎有些错愕,因为至成亲以来,两人最多的亲密接触也才是拥抱而已。
虽然两人已经拜堂,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但是洞房花烛还尚未进行,更近一层的亲近也没有,阮清有些无措的往退了退,掩藏在白衣下的颈脖根通红,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开慕以的怀抱,朝着屋内走去。
“不、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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