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走后,宫里的一切事务,就有劳皇贵妃和贵妃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那里,皇贵妃和贵妃也多关注着点,皇贵妃身子一直不好,也要多注意一点身体……”
康熙一边跟皇贵妃这些高位妃嫔做着最后的道别,交代着事情,一边抬起头,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前来送驾的众妃嫔。
每个妃嫔都穿着颜色鲜艳的旗装,画着精致的妆容,头饰更是一个比一个精致漂亮,脸上的笑容呢,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只是扫到一个半张脸的时候,这位妃嫔的表情好像有点特别,这位不是笑着的,而是有几分沮丧的撅了撅嘴。
他自然忍不住多瞧了一眼。
当看清楚是谁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想笑了。
刚才一照面,虽然溶月只露了半张脸,可那时他就猜测是她无疑了,没想到最后还真的是她。
康熙心想,徐氏刚刚的表情,是因为站在中间看不到自己,有些沮丧吗。
这样一想,他嘴角微翘,同皇贵妃等几位高位妃嫔说话的时候,脸上就带了几分笑意,抬头看向溶月这个位置的频率也高了许多。
而溶月在沮丧过后,很快调整好心态,尽量让自己的一张脸暴露出来,好在她前面的妃嫔不多,只有安嫔和张贵人两人,微微侧一下身子,好好调整一些角度,还是能看到康熙整张脸的。
话说,她觉得今天穿着龙袍的康熙,真是显得异常英俊威严,怎么看都好看。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康熙虽然看着是在跟皇贵妃和贵妃惠妃说话,但却抬头朝她这个方向看了好几眼。
她忍不住自恋的想,康熙看向这边,会不会只是为了看她一眼呢。
因为两人眼神碰撞在一起时,她明显看见他弯了弯嘴角,对着她笑了一下。
就是这样一个微笑,让溶月的小心脏,顿时扑通扑通跳得厉害,那感觉真是奇怪又美妙。
要是有镜子照一照的话,溶月觉得,自己的小脸一定红透了。
康熙瞧着因为自己一个微笑,就让人群中的某人红了小脸,心情更是愉悦开怀,对他归来后,再次见到她时的情景,心里竟隐隐有了一丝期待。
这真是他以前从来不曾有过的奇妙感觉!
康熙跟皇贵妃等人说完最后要嘱咐的话,转身上了御辇,在众妃嫔的跪送中,这才起驾前往午门。
他的一应车驾仪仗,随侍侍卫都已经等在那里。
跟随在御辇后面的,自然就是德妃的轿辇,还有平贵人郭贵人这些跟着康熙一起去塞外的人员,她们的车驾也已经在那等着了。
康熙带着人一走,乾清门内又只剩下众妃嫔了,接下来自然又少不了要跪送一波高位妃嫔,先是皇贵妃、贵妃,然后是惠妃荣妃,最后走的一波,才是安嫔端嫔敬嫔带的队伍,至于僖嫔,已经跟着贵妃先走了。
刚刚端嫔算是唯一一个跟康熙搭过话的嫔位,倒不是端嫔比安嫔敬嫔她们在康熙面前得脸,而是因为端嫔宫里现在有一个怀有身孕的定常在,康熙跟端嫔说话,也只是交代她看着一点定常在的胎而已。
几个嫔位都住在西六宫,也是住着低位妃嫔最多的几个宫,再加上翊坤宫还没有走的两三个小妃嫔,往回走的队伍可是很壮观的,直接在宫道上拉出了长长的队伍。
溶月这会儿真是又累又渴,穿着花盆底走了不少路不说,还站在那里大半天,不知给高位妃嫔行了多少礼,感觉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一样。
好在回到启祥宫后,安嫔看样子也累的不轻,再加上昨晚没睡好,只在院里简单说了两句话,就放众人回去了。
溶月一回自己的小窝,就先灌了两杯之桃早就准备好的茶水,交代一声让王平去膳房取早膳后,就赶紧回寝室脱掉了身上的淡绿色单氅衣,甩掉脚上的花盆底,换上了穿起来感觉更舒服的旧衣和旧鞋,这才歪坐在殿内的坐榻上,不想起身了。
王平取早膳很快回来,念雪一边将早膳一一摆在坐榻的炕桌上,一边对靠坐在引枕上的溶月道:“皇上此去塞外,一去就是两三个月,主子这段时间,在安嫔娘娘跟前还是低调点的好,免得让她钻了空子,抓了主子把柄,正好找到借口处罚主子。”
安嫔本来就看自家主子不顺眼,现在皇上一走,天高皇帝远的,她岂不是敢随便找个借口,处罚自家主子了。
溶月立刻精神一震:“她应该不敢吧,皇上可是前脚刚走。”
可是这说出来的语气,怎么听都带着几分没底气。
说实话,看安嫔今早的样子,还真没有她不敢的事情,康熙昨日刚在她这呆了一会,她第二天就敢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这位可是虎着呢。
念雪道:“这谁说的准,奴婢让主子注意着点,也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安嫔娘娘大动作自是不敢做的,但私底下做些小动作,这宫里谁也不敢说什么。”
溶月点了点头,念雪这话她倒是信,不过,这之前,她也要先垫饱肚子才行,她现在饿的真是前胸贴后背了。
*
皇贵妃一回到承乾宫,就问跟着她前去送驾的听琴:“万岁爷跟本宫说话的时候,抬头看向妃嫔的方向看了好几次,你可记得,万岁爷看得最多的是哪个宫?本宫总觉得万岁爷像是再特意看某一个人。”
虽然今早康熙跟她说话最多,面对着她的时间最久,但她还是敏锐的察觉到,康熙当时抬头看向她身后那几眼,表情有几分奇怪,特别是挂在嘴角的那抹笑意,总让她感觉有几分诡异。
闻言,听琴回忆了一番妃嫔当时站的的位置,和康熙的神情。只是作为宫人,她站的位置并不是很好,思索了片刻,也只能想起个大概。
“奴婢当时没太注意,只记得万岁爷看向最多的就是贵妃的长春宫,安嫔的启祥宫,还有翊坤宫。”
要不是她当时离这三个宫的位置最近,她也不会记得如此清楚,但是至于万岁爷看得哪个宫的队伍最多,还真不好判断,毕竟这三宫的队伍挨得太近了。
其实,她更诧异的是皇贵妃为何会有此疑问,因为她没感觉当时康熙有什么不对劲,不是跟自家主子说话最多吗。
皇贵妃低声默念了一遍三宫的名字,开始想三宫中谁最得宠。
长春宫里的贵妃钮钴禄氏当时跟她紧挨着,康熙看的肯定不是她,剩下有宠的就是僖嫔和通贵人还有宠,翊坤宫的宜妃坐月子没到场,有宠的只是郭贵人,至于最后的启祥宫,主位安嫔早八百年就没侍寝了,听说她宫里现如今最得宠的是一个徐常在,自己昨日还听到宫人禀报说,万岁爷在昨日下午去看这位徐常在,呆在她那里呆了许久呢。
这时候,她忽然灵光一闪,很是不确定道:“你说,万岁爷当时看的会不会是徐常在?”
她虽然不是很确定,但这个徐常在确实有很大的嫌疑,能让康熙临走前,又是招了侍膳,昨日还在她那里呆了这么久,肯定是个有几分心计的。
今早她要不是见到德妃,被气了一顿,她还真想看看这个徐常在到底长的什么模样呢。
听琴却有几分不相信道:“主子当时是不是看错了,她一个小常在,哪里有这么大的魅力,让万岁爷在这么多妃嫔面前还关注着她,也许万岁爷当时只是抬头扫了主子身后的妃嫔几眼,让主子误会了也说不定。”
要说康熙在众妃嫔面前专门关注一个小常在,听琴在后宫这么多年,觉得这不太可能,康熙什么性情,她就算不了解,但也多少知道一些。
她觉得,肯定是自家主子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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