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这个村,恐怕也就只有你这样腌菜,我家的腌菜还是前年腌的,现在吃的还剩半坛子哪。”
李大娘话里遮不住的得意,看她多会过日子,多会持家,叫她说,把咸菜腌的那样好吃,有啥用,只会吃饭的时候,多费菜,多费馍馍。
她每次腌都是往里面倒点水,多撒点盐,然后就啥也不放了,用石头压着,从里面拿出一块咸菜疙瘩,能吃一个多月哪。
“腌的难吃,咋不说?”
王翠芬冷笑一声,堵的李大娘再也没话说了,扭头和旁边赵德厚的婆娘说起了话。
赵德厚的婆娘旁人都叫她赵婶子,没人记得她原来的名字了,她和王翠芬向来是不说话的,前几年俩人还掐过一架,被王翠芬当着人的面,骑在她身上,呼脸。
自那以后,赵德厚和周老抠的关系,更加不好了。
“呀,她赵婶,你这手上啥时候打的金镯子啊,可真好看。”
牛车上就她们仨人,算上周文,四个人,李大娘一惊一乍的。
王翠芬和周文都望了过去,只见她手上还真戴了一个金镯子,有手指头那么粗,上面雕工劣质,花样俗气,像是才打的。
她们家哪来的钱打的金镯子?王翠芬突然想到了以前周老抠和她说的那件事。
“翠芬啊,你看人德厚多知道疼媳妇,你改明,让你家老抠也给你打一个这样的金镯子,看戴着多富贵。
老队长就是知道疼人,要是我这辈子别说金的,就是戴上一个银的,让我第二天死了,我也愿意。”
刘大娘的马屁吹的赵德厚的媳妇,浑身舒坦的不行,斜晲了一眼王翠芬和她身边的周文,神色间说不出的痛快。
她家老赵亲自登门,找他们定娃娃亲,是看得起他们,他们竟然还不识好歹?
她的孙子,就算是公社主任的孙女也配得上,那王翠芬的大儿子不就是在城里当技术员吗?有啥牛的。
这十里八乡,想和她赵家攀婚事的人家,多的就像牛毛,都想让自己的闺女嫁过来吃香的喝辣的。
这个猫蛋,长得俊是俊,但顶啥用,长大后,不能好好伺候她孙子,一样是白搭。
“我家穷,哪能和老队长家比啊,也不知道他一个队长,哪来的这么多钱,都能打得起金镯子了,等啥时候,我去公社问问领导,是不是当队长,上面就给发金子。”
王翠芬见那个金镯子沉甸甸的,恐怕要有三四两重。
听到王翠芬的话,赵婶子脸色顿时变了,连忙用袖子盖住了金镯子,
“我这是涂的黄铜,不是啥金子,里面还是空心的哪,是我家老大在铁匠那给我打的,不值啥钱,不值啥钱。”
等回到家后,赵婶子把这事和赵德厚一说,赵德厚甩手就是一巴掌。
“谁让你出去招摇的?你个藏不住的东西的臭娘们。
我不是都和你说了,这些东西不能见光,你真是一点脑子都不长。”
“那个老地主都死八百年了,再说了,这个镯子是重新融了,又做的新的,谁能看出来?”
赵婶子捂着脸,委屈的不行。
赵家的小儿媳妇,听到她公婆屋里有吵架的声音,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盆,悄悄的趴在门口听了起来。
“我是老队长,咱家老大又是队长,你戴个这玩意出去,让村里人咋想?
还跑到那个泼妇面前去炫耀,这下好了,要是她真去公社闹,我和你没完。”
赵德厚藏着掖着,日子从不敢过太好,可自从老大当上队长后,这个娘们就飘的不是她了。
“我就是气不过,咱看上周家那个死丫头,是她们的福气。
她们竟然不愿意,还不给你这个老队长面子,都这么多年了,咱在村里,谁敢这样不给咱赵家脸?
谁不巴结着咱?
就那个周老抠和王翠芬,即使当着村民,也不给咱留面子,咱怕他啥?你咋就这样怵他们?”
赵婶子这么多年,一直都搞不懂,前几年,她被那个王翠芬欺负成那样,赵德厚把她关在家里,说啥也不让她报复回来。
“你个妇道人家,懂啥。”
赵德厚不往那上面说,骂完赵婶子后,打开门,就见小儿媳妇端着盆,慌里慌张的往灶房走,他眯了迷眼,对身后的赵婶子说,
“你是怎么当这个家的?老三媳妇都敢听我这个公公的墙角了?
要是实在不会当这个家,往后这个家就让老大媳妇当。”
“你个没良心的……又不是我让她听的。”
赵婶子在屋里哭哭啼啼的,他的大儿媳妇,胡彩云过来请示公公赵德厚开不开饭,得到赵德厚的点头后,这才恭恭敬敬的双手捧着一碗擀的劲道的油泼辣子面送到赵德厚面前。
然后又给赵德厚端来了一盘炒的焦香的花生米,和半瓶白酒,以及一个酒盅。
给公公倒上酒,站在一旁候着,
“老大今个去公社开会去了,你把饭给他留着。”
赵德厚端着碗,用筷子麻利的拌好面,往嘴里抄了一筷子,不由得点点头,这个大儿媳妇做的面,最得他的心,就连老婆子做的面,都比不上这个儿媳妇的。
“爹,我给他留好了。”
胡彩云当年走了狗屎运,才嫁到赵家,身份虽然比不上她其他两个妯娌,可在这个家,是最得公公看重的。
周老抠给二儿子娶的是教书先生家的闺女,给三儿子娶的是隔壁大队副队长的妹子,给老大娶的是一个家里穷的都快揭不开锅的白脖的闺女。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