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儿子气盛浮躁,他的两个弟弟都比他稳重,就连赵德厚都头疼这个儿子,但好在当年给他娶了一房好媳妇。
这个媳妇可比他这个儿子强多了。
等赵德厚挥挥手,让她下去吃饭,她才下去,走的时候,还瞥了一眼她婆婆的那屋。
“就知道巴结人。”
胡彩云回到灶房,赵老三的媳妇摔盆子砸碗的,拿话讽刺着这个娘家最穷,整日里就知道在公公面前卖好的大嫂。
“别让爹听到,否则爹又要生气了,大夫说了,咱爹要少动气。”
胡彩云没有还嘴,而是好心劝她,她都已经习以为常了,这两个妯娌,平常对她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可这有能改变啥?
她嘴角微勾,眼底闪过一丝轻蔑。
“你可真是会装啊,爹都不在跟前,你装给谁看?”
刘小草最看不上她这幅样子,她话刚说完,就见门口站着她那个黑着脸,端着碗的公公,她吓的顿时低下了头。
……
“婶子,婶子……”
刘小娥和王翠芬正热火朝天的,一个人洗菜一个人切菜,把案板都搬到了院子里,周文则是在俩人之间来回运菜。
听到外面有人拍门,王翠芬和刘小娥,还有周文,连忙把院子里扎眼的东西,给搬回了屋里。
“你找我奶干啥?”
拎着一包点心的胡彩云,见周家的门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个小姑娘的头来。
“猫蛋,你奶在家吗?我来看看你奶。”
“没在家,我二娘也没在家,就我一个人在家。”
周文知道她,她是那个赵军的媳妇。
“没在家啊,是我来的不巧,这点心你拿着吃吧。”
胡彩云明明知道王翠芬和她那个儿媳妇刘小娥在家里,见她们不肯露头,也没说啥,想把手中的点心给猫蛋。
“我不要。”
周文说完,把门啪的一声关着了。
胡彩云纳闷的很,村子里的娃都稀罕这点心,这个猫蛋咋就不稀罕?
不过转念间就想通了,她爹是技术员,这去城里一趟,肯定吃了不少好东西,所以瞧不上这下面的点心了。
周文趴在门缝见她走了,她刚走没一会儿,赵家那个三儿媳妇拿着包袱,抹着泪回娘家去了。
王翠芬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个赵家大儿媳妇肯定是受她那个公公的意思,拿包点心想糊住她的嘴,不让她去公社闹。
哼……
把切成块的萝卜,用水煮出来萝卜气,然后用手捏干净水分,折腾好几遍,才放进坛子里,最后把煮好放凉的香料水,倒了进去,没过萝卜。
又往里倒了三碗醋,这醋可不是随便的醋,而是那正经大米酿出来的醋,王翠芬的公公周太爷说过,这样的醋,吃起来,甜,醇,柔,又带着一种米香。
最后倒进一碗切碎的红辣椒,就用黄泥糊住了口。
麻油不能现在放,等从罐子里拿出来吃的时候再放最好,那个时候香味不会散。
王翠芬做的已经不怎么讲究了,照周太爷说的,就连辣椒,都要是四川那边的长的跟小手指那么大的辣椒是最好的。
可现在饭都要吃不上了,还讲究个啥。
萝卜暂时只腌了这一种,等山上周老抠今个去那种的菜种出来后,再腌其他两种。
其他两种,一种是晒干的腌法,一种是蒸干的腌法,前者用酱,后者用酒。
反正各有各的风味。
周文这三种都爱吃,还有她奶拿白菜和腊肉在一块做的坛肉,更是让人想想都留口水。
每年过年,队里分的猪肉,王翠芬把它抹上盐挂起来先放上一两个月。
等做坛肉的时候,把它上锅一蒸,切成片。
然后用储存在地窖里的白菜,一片白菜包一片微黄透明津亮油脂的腊肉片,用葱丝系成四四方方的块状,一块压一块的码在坛子里。
等上几个月,开口启封的时候,坛子里油汪汪的,扑鼻一股子糟肉香。
那白菜早就被腊肉出来的油给浸的软绵绵,油滋滋的了。
吃一块,满嘴流油,能香到让人哭。
中午王翠芬把刘盼娣送的三条咸鱼,做了其中一条,另外一条,留到逃荒再吃,剩下的一条,让刘小娥给她爹娘送过去了。
掺粉条子,白菜叶一块炖的,烧的劈开的木柴,那条鱼王翠芬早上就温水泡一上午了,做的时候,锅里加了点油,就把鱼放进去煎。
煎的两面金黄,散发着鲜香鲜香的味道,才把葱,辣椒放了进去,周家人都爱吃辣,顿顿离不了辣椒。
开春的时候,自留地就种了一茬红辣椒了,到现在没有拔,还在结辣椒,平时王翠芬把家里的鸡屎撒进去。
虽说菜种的稠,可地有劲的很,种出来的菜都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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