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女婿……不,我家小文的对象,托人弄来的,他在部队里工作,具体干啥,我也不知道。”
刘小娥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她这些天,在厂子里那可是风光的很,先是下乡插队的闺女考上了好大学,又接着是闺女找了个这样的好对象。
宋清河没呆在榕城几天,就被迫回去了。
走的时候,身上多了一块玉坠子,是周老抠和王翠芬给的。
他们收了人家的这么多的好东西,心里过意不去,说啥也要给见面礼。
这块玉坠子,还是三十多年前,周老抠去外地办事,在一口枯井里捡到的。
那可是一包值了老鼻子钱的东西,这些年,一直没敢露面,也不知道有多值钱。
反正光金疙瘩,就有三四块,还有镶嵌着猫眼石的钗……这绝不是小门小户有的东西。
双水村。
“娘,你愣着干啥,咋不吃啊?”
赵玉兰咋还能吃得下,碗里是平时吃不到的煮豆腐,她把碗放在了炕上,
“你大姑真说你大姐考上了大学?她不是去下乡插队去了吗?”
这是卫红之前在榕城往家里写信,信里这样说的。
“俺还能骗你不成,这是俺大姑亲口说的。
俺大姑父说是俺二姑说的,还说,她快要从乡下回来了,保不准现在已经回来了。”
周卫丽这些天,每天一大早就去了她大姑家,没想到今个早上去的时候,大姑她们家的门开了。
进去一看,果然是他们从城里回来了。
她从她大姑家,拿回来十块钱,路过磨坊的时候,想到家里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改善伙食了,就进去买了一块豆腐回来。
现在家里的好的,都是让她爹吃。
她娘还伤着,整天就在炕上啃地瓜。
“她竟然考上大学了……”
赵玉兰失神的说道,被褥下面的手,紧紧的抓着褥子,里面的黑棉絮都被她揪了出来。
心里震惊的不可名状,嘴里发苦,她咋就考上了大学?
她自己生的亲闺女,一个名声臭的整个公社都知道了,人还被关着。
另外一个,也就是眼前的卫丽,正小口小口的吃着豆腐,不舍得一口给吃完。
都十八岁的大姑娘了,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穿过,好东西更是没吃过。
只上了五年学,就不上了,整天在大队锄地挣工分养家。
还有她儿子卫东,当初愣是不上,她拿着棍子打的他才上完了小学。
三个孩子中,最出息的要数卫红,上到了初二,可家里没钱供了,就没再继续上。
现在她又成那样了……
“卫丽,别吃了,把剩下的钱,拿去截三尺红叽布回来,我要做一件褂子。”
“娘,那钱不是留着给爹看病的吗?”
周卫丽不解,她爹整天在家发神经,她二姐还被关在里面,她娘好端端的做啥褂子啊。
“看啥病,我看他好着哪,这段时间,没少糟蹋家里的鸡蛋,往后不准再给他煮鸡蛋吃了,就让他吃地瓜。”
这些天,周向北没啥动静,赵玉兰也渐渐习惯了他磨刀的声音。
“快去啊,把家里的布票拿着。”
那布票原本是想攒着给卫东做裤子的,他一个大小伙子,裤子上打的都是补丁,还短的不行,穿在身上都露脚脖。
在村子里净招人笑话,小的时候还好,这大了,知道臊了,年头里,他就求她给他做条新裤子穿,她也应下来了。
“那卫东知道了咋办?咱家一年到头,就这点布票。”
“等过段时间,咱家就有票子和钱了。”
周卫丽以为她娘说的是用那本菜谱换钱,就拿着家里的布票去截布去了。
一个多星期后,远在榕城的周文,收到了一个包袱,以及一封信。
打开包袱,只见里面装着一件料子很差劲,透着土气的红褂子,这种红褂子就连刘小娥都嫌弃穿不出去。
“快打开信看看,谁送的,咋恁老土啊,现在谁还穿这种料子啊……这针脚,可比不上我嫂子做的。”
刘小娥话里的嫂子,是她娘家嫂子,她说着说着,脑海里突然想起来赵玉兰了。
周文一看信纸上的地址,果然是从老家寄来的。
打开信一看,只见信纸上的字迹很潦草,歪歪扭扭的,还有错别字,连看带猜,差不多能看懂。
信是赵玉兰一边说,让儿子卫东一边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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