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将她拉起来,而且就拉着她的手不放,问:“你的人?”
裴沐收回目光,笑道:“不,是一个骄傲并忠诚于自己职责的人。让她偷一回上司的私章,她已经很难受了,我可不敢再指使她。”
她再看向佘大人。后者眼神发木,神色绝望。
“佘濂,你若要回去报信,我不拦你。”
裴沐收了笑,语气平和,却反而因此更加给人压力。
四周鸦雀无声,目光却都集中在她身上。
人人都明白,今日一过,历史对这位末代之君的评价将再也不同。
佘大人深吸一口气,爬起来,咬牙朝佘府走去。
他走了几步,才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扩音仪已经关闭了。刚才发生的一切注定只能被在场的少数人知晓。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他在惊讶什么?
他麻木地想着,走着,忽然又停下来。
他回过头时,正好听见小皇帝在和摄政王说话。
“……加个限制吧,执政官十年任期,任期到了重新选举。省得你又突然发疯,也给别人一些机会。”
摄政王不在意地回答:“随你。”
佘大人颤抖着嘴唇,突然扭曲着笑出来。
那两人的目光立即投了过来。
“你笑什么?”皇帝……不,前任的皇帝问道。
佘大人叹了口气,苦笑着回答:“真像啊。”
他摇摇头,自己走了。
也自己在心中默想:这小皇帝不愧是先太后教出来的人,和先太后……真像啊。
他越走越快,心中烧着最后一点期望:他那足智多谋、老谋深算的父亲,历经三朝而不倒的佘相……一定有办法吧?一定有后路吧?
佘大人寄希望于这一点,竟然重新找回力气,满怀期待地去了。
在他身后,是色彩鲜丽的蓝天和草坪,是即将重新焕发光彩的明珠宫;在他身前,是不知今日是历史、顾自为看了新鲜而兴高采烈的永康城百姓。
在这国家之中,还有无数这样的地方,和无数即将如此的地方。
对普通人而言,历史本就是无数普通的一天天组成,没什么稀奇。
而对有的人而言,只要能将这普通的一天天维持下去,那也就足够了。
无论是他们,还是即将推开自己家门的佘大人,又或者是接下来一年中,该判刑判刑、该流放流放、该赔偿赔偿……的无数人们。
他们都只是历史的一部分。
而翻过了这从帝国到共和国的平和篇章,历史也仍在继续。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