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她一直在等他的电话。
没有理由说,她的孩子和孩子爸爸去医院了,她还能没心没肺地在酒店里睡觉。
许泽南知晓这一点,他问:“睡不着吗?”
“嗯”,奚言急于得到答案,“泡泡怎么样了?”
“没事了,在输液。”
电话里,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奚言突然开口喊了他:“许泽南。”
“嗯。”
“谢谢你。”奚言是真心的。
不是说,她一个人就没有办法去面对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事实上,在孩子成长的幼年期,她遇到过很多手忙脚乱,她自己独自面对的,她父母,她兄长给予过的,她很多支持和帮助。
只是,他在了,她就不需要一个人去面对今天这样的情况了。而她的父母,她的兄长,也不再需要和她和孩子们捆绑在一起。
他们终究有他们的生活。
而她和孩子们似乎也可以和孩子的爸爸一起生活。
“谢我什么?”许泽南问。
奚言弯了一下唇,只是电话里没有人能看见她在笑:“谢谢你对孩子们好。”
儿子没事了。
许泽南这会儿卸下几夜未眠的疲惫,懒懒地靠在墙上,还能和奚言开个玩笑:“你就只看到了我在孩子们面前做的努力吗?”
奚言抿了抿唇,回答他有些吞吐:“也不止是。”
许泽南无意今晚要答案。
三个月的试用期,才刚刚过完一周。
“早点儿睡吧。”他说。
-
许泽南刚挂完和奚言的电话,蒋澄的电话就拨了进来,许泽南长指滑动,摁下了接听键。
蒋澄是来问泡泡的情况的。
“你儿子怎么样了?”
“睡着了。”许泽南看向病床的方向,说:“今晚谢了。”
“谢就不必。”蒋澄:“你回来请我喝酒。”
“那是自然。”
“我觉得你变了。”
“怎么说?”
蒋澄站在别墅二楼的窗边,点了支烟,衔在嘴边:“当年我们去内罗毕做志愿者,暴动动乱,那个恶劣的生存环境,枪子儿擦过胸膛的时候,你可是连眼眨都没眨。”
“我到现在都记得,你说,对你来说,世间的一切都已经只是小事情儿了。”蒋澄笑了声,笑声盖住了他的深沉:“屈屈生死也是。”
“我们也是因为这样的人生态度才成为了出生入死的兄弟,但你现在……因为你儿子一个小小的发烧,一连三晚半夜骚扰我。”蒋澄:“我很好奇。”
“不一样了。”
许泽南听到对面蒋澄拨动打火机滚轮的时候,烟瘾犯了。他想抽烟,摸摸口袋。
衬衫没有口袋,裤袋里却又没有烟。
他想起来,他戒烟有一段时间了。
他孩子的妈妈管着他,不让他抽烟。
有人管着,有人束缚的感觉真好。
许泽南又摸了摸另外一边裤袋。
果然摸到一颗草莓味的水果硬糖。
他就知道,女儿不会让他的口袋断糖的。
他撕开透明包装纸,草莓味的水果硬糖被他咯嘣几下就咬碎,口腔里的草莓味四溢开来。
他这才回答完整蒋澄的问题:“我有孩子了,我孩子的妈妈正在重新接纳我。我不是单枪匹马,我有家。人有了家,就处处都是顾虑,处处都是软肋。”
许泽南又看了眼病房,点滴快打完了。
他起身去护士站。
“操。”蒋澄嘴里吐出个脏字来:“被你说的,我他妈都想结婚了。”
许泽南轻笑了一声:“谁不想?”
……
这一夜,又是不眠不休的一夜。
许泽南坐在病床边照看儿子的情况,点滴的速度,要及时呼叫护士来换针,以免血液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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