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说明,他本不是有计划的出国视察工作,而是临时决定的出国。有多临时,会临时到他在准备洗澡前给她打了个电话,人就走了?
奚言意识到事情不像她想象的那样简单,她给许泽南打电话,但已经转入语音留言信箱了。
他现在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吧?
想到他说的,有事情可以找他的秘书。
于是,奚言又给赵觉打电话。
赵觉接通电话后,不等奚言开口,便直接说:“奚老师,对不起,我不能答应老板留下来替您照顾好您和他的两个孩子了。”
到底也是直来直去惯了的年轻秘书,不太能沉得住气,卖不了关子,也不懂遮遮掩掩。他有自己思想和主观能动性,并不受他老板支配的:“我觉得比起你们,老板此时此刻更需要我。所以奚老师,请您原谅我,我必须要赶到老板身边去了。”
那种事情不简单的预感就更强烈了,奚言发现他们这种直来直去惯了的男人是很好沟通的,奚言直接问:“赵秘书,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赵秘书顿了顿,说:“这个我不能告诉您。”
“你知道许泽南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不知道他怎么了,我不知道就只能靠猜测,那你这不是让我更担心吗?”奚言的声音弱下去:“赵秘书,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行不行?你让我多多少少有个心理准备。”
赵觉陷入了迟疑之中。
但很快,他就妥协了,他告诉了奚言,他所知道的消息。赵觉说,两个小时前,斯里兰卡工厂发生了恐怖袭击事件,他们绑架了当地工厂的负责人,并要求与老板进行当面谈判。
“是我想象的那种恐怖袭击吗?”
“是。”
“为什么会发生恐怖袭击?”
“这我也不知道。”
赵觉说,老板没具体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他预计是与当地工厂的负责人的私人恩怨有关系,引发的恐怖分子头目的极端事件。
赵觉说,本来他以为老板是要他陪着一起去斯里兰卡的,但是,在临上飞机前,老板又没同意他跟着去了,而是要求他留在国内,照顾奚老师和两个孩子。
“但我知道,没有我,甚至是没有老板,奚老师您也能照顾好您的两个孩子,老板……老板他其实只是不想让我涉险罢了。”
“老板不想让我涉险,但我也不想让他只身涉险。这种时候我不站在他身边陪他出生入死,等他回来,我还有什么脸面在他身边伺候着。”
“职场上有句玩笑话,叫,老板给我多少钱,我就干多少活,那我老板给的可太多了,那都够买我几条命的钱了。”赵觉轻松道:“我先还上一条。”
听了赵觉的话以后,奚言立刻做了决定:“那我拜托他母亲帮忙照看一下孩子,我收拾了东西和你一起去。”
赵觉却拒绝:“奚老师,我是不会带您一起去的。”
“为什么?”
“老板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社会责任和使命,他的社会责任是用实际行动捍卫每一个一线职工的生命安全,而您的社会责任则是教书育人。”赵觉坚定地说:“所以,您还是早点休息吧,今夜下雨,但天总会亮,明天早上太阳会照常升起,您正常去给学生上早自习。我会照顾好老板,就像他照顾您和孩子那样。”
我会照顾好老板,就像他照顾您和孩子那样。
窗外的雨砸在窗户玻璃上,一声声砸进奚言的耳膜里,轰隆隆的,如平地一声雷。
她靠在浴缸上,久久不能回神。
-
奚言不知道这一夜是怎么熬过来的。
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身侧的位置是空荡荡的。
窗外的雨声很大,狂风胡乱地拍打着窗户。
她一个侧身,手臂抱了一场空。
那十四天里没有感受到的他没睡在身旁的那种孤独感在今晚加剧,不安感愈演愈烈。她刷了一夜的国际新闻,有关于斯里兰卡的每一个字眼,她都仔细认真地看了。就连斯里兰卡红茶和中国红茶有什么区别,这样的标题她也没有放过,点进去仔细阅读,就像是在读一张报纸,在报纸的广告缝里找线索一样,恨不得拿块放大镜。
可最终却是什么消息也没有能够找到。
……
因为失眠整夜没有睡觉,奚言早早的起床做早餐。
她早起了,洗漱完之后,刚好听到煮粥锅“滴滴滴”预约启动的声音。
奚言这才发现,他昨晚走得那样匆忙,竟还记得给他们预约了煮粥。正如泡泡说的那样,如果他晚上走的话,会提前给他们预约好早饭,防止她睡过了时间。
奚言有些走神,有敲门声将她的思绪拉回。
她下意识的去开门,看到是许泽南妈妈的时候,奚言还有些愣,她还以为……还以为是……
“还以为是南南吧?”孟琳说:“他国外的工厂发生了点事儿,他要赶过去处理一下。”
奚言发现,他们母子两个人都是极其淡定的。明明是恐怖袭击那样的事情,这两个人都能说得轻飘飘的。
见奚言愣着,孟琳笑问:“我可以进来吗?”
奚言这才反应过来,给她让了路:“不好意思,孟许外婆,我失礼了。”
“别再叫我孟许外婆了,我也不只是孟许的外婆,不是吗?”孟琳拎了菜来,看见奚言浅浅一层眼袋,也猜到奚言已经知道了,她关切地问:“言言,你要不要去睡一会儿?”
奚言发觉孟琳对她的称呼变了,不再是奚老师了,她喊了她的小名。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呢?大概,就是少了那种小心翼翼的感觉。
奚言在这一刻突然醒悟了,她在和重逢之后的许泽南相处时,也有这种感觉,他好像对待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时多了些小心翼翼,好像怕一不小心就又将她丢了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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