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静默了半晌,姚棠嗓音朦胧虚浮,带着一股置身事外的距离感,打破沉默,「你记得他们离婚前那阵子的事吗?高三的时候。」
萧澄一愣,点了点头,他记得,他很少记得别人的私事,但关于姚棠的事他几乎都记得。
「我那时候因为他们觉得很心烦,考试考得乱七八糟的,还被班导叫去训话。」姚棠笑着,笑容里有些戏謔和自嘲的意味,她看向萧澄说:「但他们完全没发现,他们只顾着自己的事,他们也不在乎我的成绩单,连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和我说的话就是:吃饱没、早点睡、好好读书,我去他的好好读书。」
「但也不是不能理解他们,早上工作,晚上回家又要处理濒临破碎的婚姻关係,弄得心力交瘁,那阵子他们脸上都没有笑容。他们觉得我很乖、很独立,可以照顾好自己,我只能照顾好自己。」姚棠的表情是笑着的,但萧澄觉得她的眼神里没有笑意,姚棠深吸了口气,笑说:「况且他们现在都有各自的家庭了,你知道吗,我甚至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刚读小学,那个时期的小朋友最需要大人的照顾了。」
她像是在解释没有让父母知道自己开刀住院的原因,听上去似乎合情合理,但萧澄只觉得心疼,特别心疼。
「你可以依靠我。」萧澄抿嘴,说。
姚棠愣了愣,眼神波动,她嘴角拉出一抹笑,「是吗?」你离开了那么多年,我去哪依靠你?剩下的话姚棠没有说出口,她垂下眼帘看着卡在手腕处的点滴针头,没入皮肉的针头并不痛,但就是梗在那里,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像是六年缺失的时光到底横在两人之间,隐约提醒着这些年姚棠是怎么一个人撑了过来的。
他都不在。
空气里瀰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两人带着各自的心事沉默着,姚棠伸手拿起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漫无目的的换台,自言自语的说着「怎么都没好看的节目」。
萧澄见状也拿起自己的平板,继续瀏览早上等待姚棠手术时看到一半的学术论文。
两人便这样各自待着没有对话,电视转了一圈,没什么有趣的节目,姚棠乾脆放着一部播了无数次的爱情喜剧当成白噪音,她坐在床边,无聊的来回晃着小腿,打开手机便看见特勤组的群组里头大家都在关心她的状况,她莞尔,回:「手术非常顺利,不用担心我。案子怎么样了?」
倪漵:「我总觉得每次找到新证据都只是继续增加新谜团,谜一样的女人。」
盛榕官:「那不是你最喜欢的吗?」
倪漵:「所以大家都说,最喜欢的东西不能让它成为工作,不然会丧失人生乐趣。」
姚棠忍不住被两人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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