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南雪洗漱后换了衣服,下楼去餐厅用早饭。
有些宾客昨夜就睡在酒店,见费南雪下来,大家客气的和她打招呼。不过问出来的话却相当扎心:“薄暝还睡着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
费南雪的嘴角轻抽了抽。她和薄暝只是订婚,没有结婚,不存在所谓新婚夜吧。这个问题抛出来是给她尴尬的吗?
偏偏她又不能讲实话,只能笑一笑糊弄过去,然后取餐躲到角落去。
她刚在露台一角坐定,连叉子都没有拿起来,就有人走到她面前。
来者一身香奈儿经典元素打扮:小黑裙,黑白格粗呢斜纹外套,长珍珠项链,外套上还别着双胸针,上面还叠了朵玫瑰胸针。
如果说费南雪是慵懒感美人,像午后晒太阳的波斯猫;那眼前这位就是职场女强人,随时提枪上战场。
万宝菱撩了下长卷发,浓郁的玫瑰香气散了出来,连费南雪的嫩炒鸡蛋都变成了玫瑰味。
无奈,费南雪将餐盘推远了些。
“这里有人吗?”万宝菱问,姿态高傲,连下巴都不低。
费南雪懒得废话,“你坐吧。”
这还是两人少有的一次面对面。以前在高中时,万宝菱不仅外表美艳,成绩同样出色。她长期位列全校前十,牢牢住在火箭班。
面对普通班的费南雪,她基本是不带正眼的。她的眼里只有比她更强的人。比如永远力压她一头的薄越。
而费南雪,漂亮安静,不争不抢。她被后妈欺负成那样都不吭声,有什么资格成为她的对手呢?
万宝菱从不觉得她是威胁。可没想到今天,万宝菱不仅成为了故事里看不见的第三人,就连薄越被未婚妻抛弃,他也不曾回头去找万宝菱。
“恭喜你订婚。你的订婚宴我也参加了,替薄老爷子来的。嘉宾名单上有我的名字。”万宝菱说。
费南雪颔首:“谢谢。”
“婚宴很美。”
“嗯。”
……
万宝菱撩了下长发,一手撑着下巴。她的目光略带审视,另一只手放在桌上,食指和中指曲着,在桌面上轻扣了两下。
仿佛在暗示费南雪,接下来,她要说重点了。
费南雪不甚在意,拿起咖啡浅啜了一口,清苦的滋味滚到舌根,泛出了甜意。
万宝菱轻启红唇:“可是我想不通,薄越为什么选你不选我。为什么,你把他抛弃了,他都不会回头来找我?你有哪里比我厉害吗?除了家世,你根本就不如我!”
她力求端庄,但声音里的愤怒根本藏不住,最后一句话,简直是低吼出来的。要不是两人坐得偏远,大家都要凑过来看热闹了。
费南雪说:“你是不是问错了人呢?”
万宝菱一愣,露出错愕的神情。
“你该去质问薄越,你这么好凭什么被放低,你这么好凭什么被利用。而不是柿子挑软的捏,事后还扮演受害者,对我倒打一耙。”
费南雪语气平淡,态度坦然。她的眼神太清澈了,让万宝菱不敢直视。
万宝菱双手揪着餐台布,牙关紧咬,下颌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她以为费南雪没性格、耳根子软,男人都喜欢这种没主见的。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被平日里看不起的费南雪将了一军。
费南雪不卑不亢,语气温和,言语里也没有任何对她的怨恨和损贬。
这种态度,是万宝菱做不到的。她的心底有莫名的情绪翻涌,有羡慕,有怨恨,最多的还是——凭什么?
万宝菱动了动嘴唇,还有话要说。一阵热闹将她的声音淹没。两人往后放看去,薄暝被人群包围。
昨天的订婚宴匆忙,很多人没机会和薄暝聊天。今天见到他了,好多人拿了纸笔,想要他的签名。
男人随手签了几个。抬头时,他看到了费南雪,就直接走了过来。
他换了身常服,白色套头衫,卡其色工装裤,脚踩一双白色的马丁靴。脖子上戴着一条长银链,前面还缀着一个红色的复古汽车,乍一看,和费南雪的胸针极像。
费南雪甚至没有意识到,她的左手摸了摸胸针。
薄暝拖了张椅子在费南雪身边落座,右手搭在她的椅背上,仿佛宣誓主权一般。他的长腿也不收敛,就那么伸着,反正在角落,也不会干扰行人。
他坐在那里,就是大写的嚣张。
他看着费南雪,微抬了抬下巴:“这人找你干吗?”
费南雪没说万宝菱的来意,反而问:“你怎么来了?”
“我来上香。”薄暝慢悠悠地答。
很久没体会这种暝式回答,费南雪差点大脑断了线。她琢磨了一下,薄暝应该是有事来找她的,她问这一句,让他觉得有点多余。
他以前就是这样。
上学时,同班女生桑霓和薄暝分到一个小组做清洁,两人整理花坛时,桑霓故意说昨天薄越和万宝菱也整理过这个山茶花花坛,薄越还送了一朵山茶花给万宝菱。
薄暝正好将凋谢的花从花坛里捡出,不咸不淡来了一句:“不用羡慕。”
桑霓满心欢喜期待薄暝接下来的举动。
然后他将花扔到垃圾桶,眼皮都懒得抬,“你坟头也会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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