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的人都会忍不住抬头观看中央的寰宇气象风,头顶的苍穹变成灰濛濛,乌云像是滴落宣纸的墨,看来不到一个时辰外面要下雨,来者没有抬头,他已司空见惯。
那人一身縞衣素带,衣衫边边角角黑线绣着云海,见东首门半掩,便推门入内。
舒芳川懒洋洋的,他天生双眼皮,若发懒时看起来眼睛上下距离更窄,或是根本没睁开。
那人低沉带着些许鼻音的嗓音在他后方响起:"楼主。"
舒芳川知道自家副楼主站在门边,因为他没听到敲门,只有这个人从来不敲门。
反正你也听不见,副楼主总是这么说,这并非说舒芳川耳聋,而是他常常过于专注剑谱、軼事、野史等等书籍内容,甚至达到物我两忘的超然境界,什么敲门声,他当然听不到。
副楼主北冥丰,英俊端正,眉宇杰傲,白袍黑衿带,背掛长剑"澡雪",汝齐戒,疏欲而心,澡雪而精神,剑名如剑主灵魂风骨,北冥丰从小跟随舒芳川,多做少言,忠心耿耿。
令人钦佩的副楼主,他是个内心装满思想情感却从不言表的男人,大概连朋友的都很少。
北冥丰平日忙于各门事物,寅时起先练剑,盥洗结束用餐,在开始整理各地蒐集来的情报,将其过滤后每日上呈给舒芳川,他是工作狂,虽然舒芳川很喜欢这个人,但他真的太热爱工作。
舒芳川从睡意中回神,"喔~是副楼主啊,怎么啦?"
北冥丰从怀里取出木盒,带上细框眼镜,他有点近视,取出一叠卷宗,"稟报楼主,这是这几日我派出的人,监视独颱门、云檀、祖龙山庄的情资,即获即报。"
舒芳川起身,捞过卷宗一目十行的阅读,道:"看完了,舒洁真是没有作为,跟着云檀都打不过,算了,他本来就废物,是我对他不该有一丁期待,还好我也没失望。"
北冥丰终年面无表情,冷略如霜,用剑指一推滑落的眼镜,道:"还有一事,云檀、徐良缘和一剑无敌乐天斩杀五头蛟,乐天在难原有名声。"
舒芳川每次都很期待看到北冥丰一本正经推眼镜的小动作,觉得特别可爱,呆呆的。
"楼主?"
"楼主,你在听吗?"
"喔,他们是不是和摘星公子接触了?"觉得自己有点变态的舒芳川接话。
"是。"
舒芳川起身,他对着镜子梳里微乱的鬓发,北冥丰放下臂弯卷宗,默默走去站在楼主身后,掬起柔软发丝,替舒芳川挽发带冠,放下木梳,等待期间舒芳川把其他卷宗仔细阅读一遍。
舒芳川撇见北冥丰带着眼镜格外认真的脸,不禁勾起唇角,"副楼主怎么都板着脸,看到我这么春风拂面的亲切面容,都无法让你发自内心喜悦的展顏一笑吗?还是说"
他细长的食指略带轻浮滑过北冥丰刚毅的鬓角,凑近他:"你已经厌倦本楼主了?"
北冥丰没有任何表情,仍站着挺直如松,八风不动道:"楼主请自重。"
"切,真无聊,这样都撩不动,没劲,世间上最听话的副楼主,你就不能笑一个给我看看。"
舒芳川收起方才调戏,腿一伸上半身倚靠着软塌,像长毛懒猫打个哈欠。
北冥丰收起眼镜,提醒自家楼主形象:"楼主,有客人来了。"
客人漆黑合身长衫,手腕金梅纹护腕束口,神采熠熠,眼神如刀出鞘,毫不掩饰满身肃杀气质。
客人拇指抵着下巴,抬眼寰宇气象风,那圆顶苍穹起雾,埋藏几点黑晕。
儒雅的男高音响起:"薛先生久等,我是此地主人。"
康,一包厚重的包袱甩在大里石铺的地面,发出响亮的碰撞,几条金条滑出,里面莫约三十几条金条,北冥丰站在楼主身后,眼光微暗。
穿黑衣的男子平视孤芳楼主,冷冷道:"间话休提,公羊牢在何处?"
舒芳川笑容亲和无害,没有看那包金条,一摆手,北冥丰将方才备好的纸伞递给客人,那人停顿,伸手接过。
"等等下雨了,请薛先生回程路上,小心路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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