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虽然还没正式寒凉下来,但因为云初微身怀六甲的缘故,韩大姑姑担心冻着她,于是在车厢里安置了小暖炉,所以此时的马车厢,暖意融融。
苏晏一坐下,云初微就软趴趴地靠在他怀里,小声咕哝,“我这几个月,等九爷等得好辛苦啊!”
苏晏俯下脑袋,在她娇软的唇瓣上浅浅啄了一下,挑眉,“所以等不及了,就使出这么狠毒的法子来?”
“你也觉得我毒吗?”云初微突然很在意他对自己的看法,会不会“毒”得太过招他不喜?
苏晏想了想,笑答:“毒,太毒了,否则我怎么会一沾染到你就身中剧毒?”
云初微翻了翻白眼,“我不是这个意思。”
苏晏将脑袋埋在她颈窝处,慨叹一声,“老太太本就是我们家的仇人,早死晚死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分别,既然我早晚都要回来丁忧,倒不如刚好在你怀孕这时回来,还能陪着你,想办法为你减轻些负担。”
云初微抿嘴笑,“我就知道你不会怪我。”
“我倒是想怪,可你又不补偿我,那我岂不是只能自己生闷气?”
云初微耳根一红,将脑袋偏向别处不敢看他。
苏晏扳正她的脑袋,这次准确无误地吻上去。
云初微原本想着这是马车上,万一被外面的韩大姑姑等人听到动静就不好了,可是苏晏吻得投入,很快就将她仅剩的理智吞噬得一丝不剩,她的大脑处于一片混沌中,忘记了身在何处,主动攀附上苏晏的后脖颈,直到吻得气喘吁吁才放开彼此。
云初微瞧着他眼眸内不减反增的欲火,忍不住笑出了声,“瞧,让你别玩火,这下糟了。”
苏晏压抑着喘息声,“一会儿回去再收拾你。”
云初微瘪瘪嘴,“今天是中秋,苏府设了宴招待你,一会儿回国公府梳洗一番就得过去了,难得你回来,好久没见到你的苏家旁支长辈们怕是又得拉着你多喝几杯,下午还要入宫面圣吧?晚上才是中秋宫宴,皇上必定留你,你今儿行程都排满了,哪有时间收拾我?”
苏晏闻言,蹙了蹙眉,“苏府的是早宴,可以去,至于中秋宫宴,就不必了,我才刚回来,又是中秋节,断没有扔下你和娘在府里单独过中秋的道理,皇上想必会酌情体谅的。”
“希望如此吧!”云初微道。中秋本就是团圆节,她自然希望与九爷和婆母一起完完整整地过。
马车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云初微枕在苏晏腿上,溜圆的双目一直盯着他看。
苏晏揉揉她的脑袋,“做什么?”
云初微“唔”了一声,“九爷觉得,咱们前世见过吗?”
苏晏微愣,“为何想起来问这个?”
“我就是对那种未知而又缥缈的东西感兴趣而已。”
九爷回来之前,她满心想着把从赫连缙嘴里得知的前世真相都说给他听,然后夫妻俩联手虐尽前世欺辱过他们的人,可是见到九爷的那一刻,她选择了隐瞒。
前世太苦,两人分分合合到最后连个结局都没有,那份诛心的痛,她一个人承担就行了,没必要说出来让他也跟着难受。
更何况,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她一样会轻易接受赫连缙重生的真相的。
“别的不想,专想那些有的没的。”苏晏轻嗤,“以后不准再胡思乱想,听到没?想多了对脑子不好。”
云初微眼一瞪,“你才脑子不好,我就假设一下都不行么?”
苏晏无奈,“哪有你这么假设的?”
云初微气不过,“女人天生爱幻想,你又不是不知道。”
苏晏习惯性地拍拍她的脑袋,“这里面每天装这么多东西,不累么?”
“累啊!”云初微委屈地吸了吸鼻子,顺着道:“就是因为太累,所以才盼着你回来帮我分担,让我做个无忧无虑的闲散夫人。”
“嗯。”他毫无异议地点头,将她扶正后轻轻拥进怀里,高大修长的身躯几乎将娇小的她全部隐埋,到底是长了她七岁,他的眼里,看不到她的沉静内敛坚韧独立,他看到的,只是个小丫头,一个刚好被他入了眼上了心用一辈子都爱不够的小丫头,本该是怀春年纪,却怀了龙凤胎,对她来说,压力一定不小,所幸的是,他终于有机会回来陪着她。
好久没感受到这么温暖踏实的怀抱,云初微也不挣扎,任由他抱着自己。
人都说初恋最纯最美好,美好到能让人甘愿用一切去换与对方的天长地久。
会这么想,是因为情窦初开对那个年纪的任何人来说都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从“初恋”里尝到了前所未有的新奇滋味,从而产生贪恋,想要更多。而这种时候,初恋双方想要的,都只是对方的感情,而不会去考虑外界因素,所以说它“纯”,不掺杂任何污垢。
云初微觉得,自己虽然是三十岁的灵魂十六岁的身体,可在感情方面,却与怀春少女一般无二,但又比她们幸运了一点点,因为自己得到了九爷全部的爱,而刚好,对方也是初尝情滋味。
这种感觉,就好像两杯纯净水混合在一起,只会更纯。
所以,她很感谢最后一幕戏吊威亚出事故,让她穿越到这个世界来,遇到只在剧本设定里见过的所谓“男主”——盛世美颜,有权,多金,对天下人没心没肺,唯独对一个人掏心掏肺。
到达国公府,苏晏先去见过静瑶太夫人,这才回来沐浴更衣。
云初微替他备好了要换的衣服,“你去寻梅居,娘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苏晏摇头,“娘性子软,她能说的,无非就是关心我在南境的生活,又嘱咐我一会儿去苏家该注意的地方。”
云初微了然,“其实老太太不在了,如今苏府那边再没人把咱们当成眼中钉,没必要再向从前那么警惕,让人知道了,还以为咱们九房生了异心呢!”
苏晏穿衣的动作一顿,“对了,如今那边还是小孙氏主持中馈吗?”
“嗯,怎么了?”
苏晏道:“苏府那几房以前之所以一直不分家,一是因为老太太老太爷还在世,没有分家的道理,二是因为老太太性子要强,她只有这样才能把每一房都牢牢抓在手心里,可现在老太太不在了,老太爷又耳聋眼瞎管不了事,小孙氏一个人,必然管不过这么多房来。
再者,根据我的推测,苏家用不了多久就得入不敷出,毕竟那么多人,每天的开销是笔不小的数目,那么,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分家,分了家,各管各家,再把多余的下人遣散,只有这样才能维持以前的生活水平。”
“可是这么一来,苏家就真的彻底瓦解了。”云初微道:“苏家一直以来能高居世家之首,就是因为根系庞大,但实际上算下来,主脉很单薄,尤其是老太爷这一支,传承到下一代,大爷苏平早殇,四爷又因为犯事儿被贬官毁了一辈子的前途。再看孙一代,长房只有个嫡子,虽然已经入了仕,但前途如何还不明确,四房么,更惨,只剩个小曾孙苏星烨。如果现在再把庶出给分出去,顶多再过一代人,庶出就会沦为旁支,那么主脉上还剩什么?”
主脉将会混得连旁支都不如。
“这样岂不是更好?”苏晏声线微冷,“苏家主脉仗着权势干下的龌龊事还少么?趁此机会一并瓦解,今后便没有主旁之分,哪一支混得好,哪一支便是能让苏氏一族传承下去的主脉,各凭本事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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