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封的往事被萧辅麟激愤的说出来,只说的老王爷一脸惭愧,而萧停云听得动容,甚至眼睛里有了雾气。
他一直以为,所谓真相,应该是莫测高深的,谁料真正揭出来却是如此上不得台面。
他苦笑,这事搁平头百姓家,也就是一桩笑话,爹娘打一顿就完事。不过放到皇家,生生成了一桩丑闻,牵涉过多人命的大事。
自私,独权,这就是皇家人。
又想到爹娘受的苦,萧停云只觉得滔天的恨意从胸腔升腾而出。
娘被毒哑的嗓子,早生华发的脸,十年的清苦日子,太后该如何算?爹被毁了的容颜,受过的伤痛,夫妻骨肉分离十载后孤苦的山中岁月,太后又该拿什么还!
“你们都说的对,可我那时又能如何呢?”萧丰谷手掌下滑出来水珠,一滴一滴落到襟前。
那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她手里有先皇留的人,想要个把性命不在话下。若是儿媳的命能息事宁人,自然是他的首选,难道这也怪他吗。
只是那时的变数是自己的儿子,宠妻如命的萧辅麟。他像疯了一样,抢着饮下本该给禹凤的毒,然后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脸溃烂,再也不复英俊的模样。
最后还是禹凤哭着提出,给二人下忘尘连心蛊,是不是就能不用生离死别。
就这样,一晃十年过去,萧丰谷以为余生也就这样了。可突然间,孙子不经意间已经长成,变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儿,执拗的要找到真相。而儿子真就恢复了记忆,还找上门来讨伐太后和他,他也很苦的好不。
“祖父,皇上当年若知道此事,会同意太后的狠毒?”萧停云摇摇头,皇上虽然动了不该动的心,但还算明君,就拿今夜的表现来讲,他一定会反对。
萧辅麟冷笑一声,看向老王爷。
“我不敢赌。那时候皇上也焦头烂额,皇后发现了他的心思,对他的感情越来越淡。你们说,因为停云娘一个人,闹的皇家不得安生,除了把她弄走,我能怎么办?”
见父子俩都没吱声,老王爷继续道:“后来阿麟与凤儿‘下葬’后,阿珩突然就在马场出了意外,皇后更是恨极了皇上。但太后却放下了心,一切慢慢回归了宁静,王府安然,停云三姐弟才能平平安安的长大,难道,我这也错了?”
萧停云站起身,手里拿上斗笠,丢下了一句话:“老天爷真是不开眼,阿珩何辜?平白为那狠毒的老妖婆挡了灾。”
“你去哪?”萧辅麟也站起身,担心的问儿子。
萧停云停住迈开的脚步,“娘那里我已派人守着,您放心在这住。明日,应该会有消息。”
向外走了两步,他慢慢回转头:“祖父,我不是圣人,以往不下手,那是我不知道。如今知晓了,就不会饶过她。”
“你想干什么!”萧丰谷吓了一大跳,也顾不上自己狼狈的样子,先上前拉住萧停云。
萧停云凉薄一笑:“放心,与王府无碍。”
“混蛋,我是那意思吗?你要是出了事,让你祖母如何活?”萧丰谷只觉得身心俱疲,他突然想,要是自己失去记忆该多好。
萧停云回眸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看萧辅麟:“不会出事,毕竟……我现在也是父母双全的人。”言下之意,为了这份圆满他也会爱惜。
此话一出,萧辅麟低下头,明显的情绪低落了很多,停云的话里没有埋怨,实话实说却更让他心酸。而萧丰谷张张嘴,终究也没说出什么话。本来他把停云照顾的还算好,但他想杀孩子娘,是他最理亏的地方。
萧停云出了门看看月色,身后的屋子里没有声响,看来那父子二人也是无话可说。他抿抿嘴唇,把斗笠戴上,四周皆有影子一闪,他点点头。
跳出高墙,萧停云摸了摸闪电前额的那嘬毛,“真乖,只是不能让你休息,毕竟你现在也见不得人。”
闪电闷声呼哧,似也知道主人的意思,有委屈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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