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我怔忡着不说话,好半天才揉了揉热气腾腾的脸,忿忿骂出一句。
白玉宣竟然敢这样说话。也就是现在政策比较开明,大街上也有裸露小腿的旗袍女士,但就算是再开明,行这等龌蹉事也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搁在几十年前,我们这样是要被拖去浸猪笼……”
白玉宣没有搭理我的碎碎念,他抵着额头轻笑,“嫂嫂怎么就扯到几十年前去了?不知道嫂嫂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长嫂如母’?”
我大脑嗡嗡,彻底转不动了。
怎么会不知道?怎么能不知道!
白玉宣刚被老爷接回白府那会儿,才五岁,面黄肌瘦,瘦弱不堪。我这人心软,当下就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舍不得吃的进口洋货婴儿奶粉与白玉宣分享。
那洋货可是好东西。罐装奶粉,上面写着些蝌蚪似的字符,我看不懂。但那奶粉白白的细细的,闻起来奶香十足,还很甜,这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这罐奶粉是我那都记不起面孔的爹娘抹着眼泪把我送到白府,私底下偷偷塞给我的。
谁也不知,谁也不晓。
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把这件事告诉了白实甫。虽然白实甫现在是我的丈夫,但他混蛋的性格是一如既往。
我挑出一勺奶粉小心翼翼地递给白玉宣,这小孩丁点大,手腕细的要命,面露警惕地看着我,蜷缩在墙角,就是不接过奶粉。
我看着孤零零的像个小刺猬般的白玉宣,有些心酸。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初来白府的自己。
“好吃的,”我拍着胸脯保证,“北平城的皇帝老子都没吃过这等奶粉。”
白玉宣一动不动。
不应该啊,哪有小孩可以经得住奶粉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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