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安佳整理行李,哼着歌儿准备回家,热情地邀请林蝉跟自己回家玩。林蝉笑了笑,婉拒了:“我还要工作呢。”
安佳点点头:“也是,你多赚点钱啊!”。
浴场收入一个月不过2000,如果她请假多可能更少。但是胜在清闲安全,还有……楼祁。
把安佳送到宿舍楼下,林蝉看了眼手机,屏幕上对话框里,林腾问她:【姐姐,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笑着送安佳上车,目送车子远远离开,林蝉才长长叹气,回答林腾:【抱歉啊,小腾,国庆我不回家了,学习跟不上想好好复习。】
林腾很失落,小心翼翼地问:【姐姐,爸妈说后天带我出去旅游,可是这样就见不到你了……我可以和你打电话聊聊天吗?】
天气多云,明媚的阳光钻出云层洒在地上。有学生将被子晒在楼下灌木丛上,花花绿绿的,柔软温暖。
暖阳洒在林蝉身上,身体却异常冰冷。心里忽的被针扎似的,内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林腾早晚要学会一个人长大,离开她。
咬咬牙,林蝉狠心地拒绝:【我在图书馆,不方便。】
之后林腾没有再询问。他面对林蝉总是小心谨慎,生怕惹她不高兴。他太懂事,也让早早做好计划的林蝉时不时会愧疚到失眠。
一整天,林蝉都在图书馆看书,自学完了高三的所有知识点,她伸了个懒腰,往窗外看去。阳光正好,光线洋洋洒洒落在玻璃床上,在地面投上格子状的影子。
图书馆内灯光明亮,只有几个人。林蝉起身去文学区打算找几本外国文学,换换心情,但她始终没找到自己感兴趣的,最后来到了人迹罕至的二楼。二楼藏书是艰涩难读的中外古典文学,而且没有看书的桌椅。
林蝉随意地逛了逛,逐渐靠近窗边,突然脚步一滞。
少年靠墙席地而坐,紧闭双眼睡着,一条腿曲起膝盖,身上盖着一本摊开的《百年孤独》。窗外的阳光洒在少年的脸上,长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阴影,半明半暗,紧抿的薄唇和平日一样淡淡的,没什么笑意。
穿堂风从窗口呼啸穿过书架之间,奶黄色的窗帘在风里飘扬起来,柔软地飞舞,光影忽明忽暗。少年在光影中,时隐时现。
林蝉心脏几乎停跳,看着窗帘后时不时出现的楼祁,捂住了心口。
s,是偶遇的美好,不敢触摸的心动。
现在只有他们两人,他沉睡着,时间最好在此刻暂停,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他。
书突然掉落在地,楼祁倏地睁开双眼,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林蝉。少女眼神慌张,手里抱着几本书。
她落在光里,像打开了一扇门。
像回到了旧书店的默契,楼祁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问:“看书吗?”
再简单不过的问话,却像一个邀请。林蝉心跳加快,点点头。小心坐到他身边。
整个下午,两人没有说一句话,肩抵着肩,静静看书。
其实林蝉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她的心跳始终没下过150,她甚至担心楼祁听见她的心跳声。
窗外天色渐暗,楼祁合上书,瞥了眼窗外,才问:“小知了,国庆不回家?”
林蝉反问他:“你不也在学校?”
楼祁轻笑一声,他发现林蝉这女孩儿并不像表面看着这么弱小,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但她其实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偶尔说出话也噎得人接不上。
“在这里多清闲。”楼祁起身,“看完了吗,走?”
林蝉一怔,问:“去哪儿?”
楼祁垂眼,漫不经心地答:“我家。饿了,吃饭。”
林蝉没有拒绝,在他身后忍不住勾起嘴角偷笑。跟他一起往浴场走去。楼祁问:“我在旧书店经常见到你,你很喜欢看书?”
“嗯,喜欢。”林蝉心跳加速。他记得她。
楼祁勾着唇角,点点头,又问:“你喜欢诗?”他记得她买过旧诗集。
“喜欢。我喜欢……”林蝉顿了顿,略带犹豫地说,“费尔南多佩索阿的诗。”
楼祁瞳孔忽的一颤,沉默地眨眨眼,低声念道:“接受这个宇宙,就像诸神把它赐给了你。”
林蝉下意识接:“如果诸神想给你别的东西,他们早已做了。”
话音未落,林蝉已经收回胆怯的眼神,耳根子红了。
楼祁低低轻笑,声音里有欢快的愉悦:“我家诗集很多,你可以跟我借。”
林蝉心里似有烟花炸开,她怀疑自己的眼里都有花朵盛开。
她忍不住笑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难得看她这么外放的情绪,楼祁轻笑:“别跟哥客气。”
“小知了。”
外婆热情地多烧了两个菜,每道菜都盛了一点放在小碗里,又打了一碗米饭,楼祁给端上二楼。
见林蝉好奇,外婆也大大方方地回答:“阿祁妈妈身体不好,都在房里休息的。”
这是林蝉第一次进入小楼,装潢还是九十年代仿西式的装潢,漂亮精致,窗玻璃还是茶褐色的。这种装潢在当年不是大户人家就是书香门第的排面。
餐厅和客厅连在一起,角落摆着一个神龛,小小的香炉里香已燃到了末端。一张黑白照挂在神龛后。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英俊正气,剑眉星目精神饱满,眉眼间和楼祁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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