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大附中出来,楼祁将奖状和奖杯随手塞给身旁的带队老师。
老师吓了一跳,喊道:“楼祁,这是你的荣誉,你自己存着,给我做什么?”
“我有没有奖状奖杯,第一名都是我。”楼祁挑眉,面无表情地径自往省教育厅租的大巴车而去。
校门口不远处,一辆黑色保时捷忽然鸣了两声,清脆刺耳。
众人下意识看过去,老师招呼:“赶紧上车吧,别挡着人家。”
楼祁双手插在裤兜里,拧着眉盯着那辆保时捷看,长呼一口气:“找我的。”
说罢,他没等其他人反应,径自朝保时捷走去,走到车后排,长指勾起,指节轻叩黑色窗玻璃。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隽秀文雅的脸,男人比楼祁年长两岁,一身西装笔挺,头发一丝不苟,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
他勾起嘴角,礼貌疏远地笑道:“阿祁,听闻你到北京,拿了优越的成绩,舅舅很高兴,他想见你。”
楼祁听乐了,嗤笑一声:“楼威想见我,我就去见?我是他呼之即来的小狗吗?”
男人听到了不礼貌的话,皱眉:“楼祁,他是你父亲。”
“周一恒,收起你那副傲慢高贵的嘴脸。他不过是贡献了点精子就算我父亲了?你那么想当他儿子,你自己去当。”楼祁嘲讽地说,眼里是不屑和厌烦,转身离去。
不远处的校车还等着他。
周一恒没有因为他的不礼貌而生气,依旧好脾气地扬声说:“你该回北京了。我会和你一起去永南。”
背影一顿,楼祁没有转身,只是默默竖起一只手,笔直修长的中指高高立起,将楼祁的鄙夷表达得淋漓尽致。
周一恒眼神一黯,车门缓缓摇上,车内是徐徐冷气,他嗤笑一声,低声骂道:“真没素质。开车。”
八月十三日,清晨。早晨的空气清新凉爽,林蝉推开窗通风。
林蝉从衣柜里找出玻璃罐,盘腿坐在床上打开盖子,罐子里空空如也,只剩下一颗糖。
楼祁该回来了。
手机震动一声,收到一条信息,来自楼祁:【我上飞机了!】
林蝉激动地从床上跳起来,随即便是莫名的心慌。要将自己的事告诉楼祁,他会不会接受不了?
她等了一天,直到浴场打烊,林蝉帮着外婆将整个浴场都清扫干净,直到接近午夜,楼祁都没回家。
外婆将卷帘门拉上,温柔地说:“小蝉,你别等了。阿祁估计是路上耽搁了,你先回去休息,明天阿祁就到家啦。”
林蝉还想再等等,可是低头看到手机聊天界面里七八条绿色对话框,而对方毫无音讯。
想了想,林蝉还是先回了宿舍。
半小时后,一辆加长版卡宴停在巷口。车门打开,楼祁推门下车,重重将门合上。
车窗摇下,周一恒靠在车窗上,勾嘴笑道:“给你订了酒店不住,非得回这种地方住?”
“这是我家,豪华套间我消受不起,周少爷自己享受吧。”楼祁冷哼一声。
周一恒脸上闪过不耐,抬高声音问:“听说你身边有在意的女孩儿。”
身形一顿,楼祁背对着周一恒,瞳孔忽的一缩,浑身发冷。
“如果是因为男女之间的感情不愿意回北京。我相信舅舅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的。”周一语速温吞,声音温柔,说出的话却让楼祁如坠冰窟。
就算远在永南,楼威也能知道自己和谁见了面,和谁说了话。就因为他认定自己将要成为他的接班人。
无论是母亲还是楼苒,以楼威的控制欲,他都要将一切都牢牢掌控在自己的可控范围内。不容差池。
分明是夏夜,楼祁居然起了一身寒栗,呼出一口冷气。昏黄路灯下,四下安静,他轻笑一声:“你听错了。我身边有很多很多女孩儿,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
转过头,楼祁讥讽地看周一恒,眼里满是鄙夷。
次日,林蝉被窗外早早响起的蝉鸣惊醒。她坐起身,噩梦里惊出一身冷汗。窗外艳阳刺眼,直射大地。
蝉鸣粗犷,像夏日天地间的唢呐,悠荡不止。
林蝉莫名一阵心寒。玻璃罐已经空了,她打开手机,看到楼祁回复的消息:【我到家了,今晚不用去浴场值班,你来我家,我带你去看萤火虫。】
糖吃完了,人也回来了。
轻笑一声,林蝉整颗心都胀满了,回他:【八月还有萤火虫吗?】
隔了十来分钟,楼祁才回她:【有的,学校后面的湿地森林里,每年八月都会有萤火虫,很漂亮。】
只是随口的邀约,林蝉却将他当成了隆重的约会。她向安佳借裙子和化妆品,安佳虽然不解她的上心,仍旧很热情地让司机将林蝉接到了家里,给她好好捯饬了一番。
换上漂亮的公主裙,干净精致的妆容,不戴眼镜,再也遮不住林蝉漂亮清透的双眼。
林蝉犹豫半晌,从包里找出那只绿色的小蝉发夹,将留好夹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安佳合掌赞叹:“小蝉,我要是男的,我肯定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的。”
林蝉耳根通红,抿嘴笑道:“佳佳,这都是看外表的爱,没有心的。”
安佳做了个鬼脸,摸着自己的脸:“唉,可是有些人连外表的爱都没有呢。”
她转身坐到一边床角,唉声叹气。
“你说顾霆哥啊?”林蝉坐到她身边关心。
安佳点点头,语气低沉:“顾霆哥很久没理我了,他最近都在忙什么啊?唉,好难追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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