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广田去地里头忙活,这会儿公社里正忙着灌溉农田。
林蓉去学校上课下午才能回来。
“你先歇会儿,我去给你下碗面条。”
从柜子里拿了一把白面条和两个鸡蛋,刘焕金去厨房里忙活。
胡秋云看着女儿,目光又落在那几个包袱上面,“雁儿,这些都是啥?”
“哦,带回来的一些东西。”
“肉?”胡秋云下意识地问了句,又觉得不太像,没闻到肉味。
人的感情偏颇不是毫无缘故的。
南雁思考了下,觉得问题大概出在自己身上——
她没有父母缘。
不管前世还是这辈子,都跟亲爹亲妈不亲近。
有些东西不能强求,习惯就好了。
南雁大大方方的把包裹拆开,“一些特产,妈你尝尝看?”
胡秋云没吃过鱿鱼丝,觉得一股子腥味。
“这什么东西,咋这么硬邦邦的?”
“这是海里的鱼,烘焙弄干了晒成这样,撕成条。等下你拿回去点给家里尝尝鲜。”
胡秋云顿时觉得这个女儿没白养,你看心里头还是有家里人的。
“你等下跟妈回家,我给你弄好吃的。”
南雁瞥了一眼,“啥好吃的,要把家里的老母鸡杀了给我炖汤喝?”
“那怎么行?”家里的母鸡下蛋攒着卖钱回头买盐,怎么可能杀掉?
“那你是打算去割两斤肉给我炖红烧肉吃?”
胡秋云被问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你咋净想着吃呢,这要传出去你这名声还要不要啦?”
不是要吃老母鸡炖的汤就是要吃红烧肉,家里头哪有那么多肉吃。
说出去怕不是要被人笑话是个贪嘴的小媳妇。
“这屋里头就咱们俩人,我还能说自己的不是?”那一星半点的感动也都被胡秋云的那股子糊涂劲给气得烟消云散。
南雁很是认真的问道:“妈你到底是盼着我好,还是看我过得好就想要我倒霉?”
厨房里不时传出风箱发出的声音,胡秋云压低嗓子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是你亲妈还能盼着你不好?是不是你婆婆又在你耳边说我坏话了?”
南雁听到这话鼻孔出冷气,“咱们一块回来的,我婆婆说了啥你没听到?说你什么坏话了你倒是跟我说说?”
这话让胡秋云脸上挂不住,觉得自己又被老子训了,“那今天没说之前也说过。”
“还用得着人说?你自己办的事多光彩?妈我倒是要问问你,我吃胖了瘦了你都看不出来,你哪来的脸说在关心我?”
胡秋云强词夺理,“那不是你吃胖了没长在脸上吗?”
“行,我吃胖不显在脸上是我的问题,那我想知道你说让我跟你回家吃点好的,你打算给我做啥好吃的,老母鸡你不舍的杀,肉你不想买,你就说给我做啥好吃的吧。”
嘴上话说的可真好听,我给你做好吃的,那成,好吃的说出来啊。
胡秋云被问的有些回答不上来,开始胡搅蛮缠,“我生你养你这么多年,现在你出息了,瞧不上你妈了,连我做的饭都嫌弃了是吧?”
南雁觉得自己脾气还挺好,这么胡搅蛮缠都能忍,也就是亲妈,这要是客户,她才不接这单生意。
“那行,我再问你,咱们两家有点距离走路得一个小时,我刚舟车劳顿的回来你就要我回娘家,有没有想过我现在很累,压根不想走那么远的路也不想受这个折腾?这就是你在心疼我?后娘磋磨人也就这些手段吧。”
胡秋云也没想到这茬,就是觉得自家闺女不跟她亲近了,如今好不容易回家,可不是得弄回家去,跟娘家人培养培养感情。
不然这么大一闺女就舍给老林家,她这不是做赔本买卖吗?
被南雁这么一问,胡秋云想了起来,“这家里不是有自行车吗?咱们骑自行车回去。”
理直气壮的离谱!
“这自行车是你的吗?你会骑自行车吗?还要我骑车载着你回去是吧?你是我亲娘吗?想累死我是不是?”
南雁的一通质问让胡秋云脸上一阵臊红,刚巧又赶上刘焕金做好了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进来。
在亲家面前丢脸这让胡秋云脸上更挂不住。
“你妈也是牵挂你,咋还能跟她生气呢?”刘焕金倒不是心疼胡秋云这个亲家,实际上自从老高家闹了那么一通,这两姓之好还好个屁。
要不是因为南雁在自家,她也懒的再跟老高家有牵扯。
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刘焕金也是个要面子,准确点说要强的人,不想在这种事情上让南雁难做人。
之所以这么劝,是不想要南雁生这个闷气。
“饿了吧?快吃点东西,过年的时候我听赵主任的法子弄了点灌肠,正好还剩下那么一根,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好吃的话回头我再给你弄点,你拿到厂子里早晚吃饭的时候切上一点。”
白面条上下各自窝着一个猪油煎的荷包蛋,旁边是切得厚度均匀的一碟灌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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