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暗流涌动之意,和姚峰孟亦爻眼神里的你来我往,韩澈皆颇有察觉。
虽不清楚个中原因,但眼见着江廷从酒吧出来极度低气压,一言不发,那脸色怕是连服务员都不敢上前来添水。
这一切的根源好像是陆一淮旁边那个女孩。
心随意动,他微微挑眉,这才将目光滑到之南身上——微微低着头,半张侧脸隐隐勾勒出圆润鼻突,樱桃红唇。
大老板若有若无地打量之南怎么可能没察觉。
在饭桌又几个话题岔开后,之南抬头便撞见那双眸光深深的眼,眼皮微掀,将她早已审视了一道。
隔了几个人的距离,之南心跳莫名突突。
被抓包韩澈也不见尴尬,冲她礼貌颔首和别人聊了起来。
之南却久未回神,明显想得更多。
这张从容不迫,五官英正的脸和半年前重合,那时的她宛如落汤鸡走在路边,看到他帮韩星撑伞,不苟严肃的脸上却有几分耐心。
她第一次懂得何谓天上地下,第一次丢弃那傻到极致的天真,步步为营。
半年仿佛是一个期限。
她得到了,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却在高不可攀的阶层面前明白这只是九牛一毛。
未来该怎么走,之南又一次陷入了迷茫,离开江廷的她有了第一张保证卡。
她站定名校跟前,如鱼儿沉入大海,在眼花缭乱的目标和诱惑面前又开始踌躇无措。
眼下,去升隆资本实习是她学习的跳板,可又是否可以兼顾其他实现利益最大化?
还想着,袖子被轻轻一扯,之南侧眸。
韩星的脑袋挪了过来,贼兮兮的,声音跟蚊子差不多:“南南,后半年可能你得保养我了。”
“嗯?”
她哭唧唧:“我哥说我后半年零花钱全没了,刚才已经把副卡没收,我目前资产总额不足100块。”
之南不厚道弯唇,难怪这丫头从酒吧出来蔫吧吧的,原来
她正准备雪上加霜一把,让人自力更生。
韩星目光顺着她下巴往上移,纳闷:“哎南南,你耳后这颗红痣怎么又没了?”
声音并不大,嗡嗡呢喃,却让两颗心脏骤地一缩。
周围明明是嬉言笑语,就中迅投资近况的展开,对面那道锋芒刺臂的注目哪怕低着脑袋都存在感十足。
偌大包厢一时间竟变得狭窄逼仄,那带着温度的打量仿佛要将她耳朵那块肌肤给烫化。
——江廷。
之南所有注意力却在那个“又”字上——韩星仍觉得她这颗红痣如天外陨石突如其来,于是才会脱口而出“又”。
她顿时如芒刺在背。
不确定江廷有没有听到,不确定他注目的重点,不确定他会不会怀疑,之南一时间竟有些油煎火烤之感。
于是他旁若无人对韩星笑,只说嫌它不好看便祛了。
害怕再待在这被她提及更多,之南扯扯陆一淮袖子跟人说去卫生间,便起身离开包厢。
她凌乱无措的脚步直到卫生间才停住。
里面空无一人,水龙头里的凉水哗哗不止,车流急速划过,从旁边特质的玻璃窗滑过一道道弧线。
镜子里的那张脸微微泛红,从两腮处晕开,细看紧张无措。之南一遍一遍的搓手,似要用那冰凉温度熄灭自己狂乱不止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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