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再隔天,雾刃与憧那的关係一直保持在僵直的状态。
雾刃并不觉得有恶化下去的可能性,因为憧那还是照三餐准备了他的份,而她也会在雾刃就学的期间,整顿家里的环境,这是好的一面。
那坏的方面呢?就是这点过于往常,才让雾刃觉得「非常」。
如同雾刃事前担忧的食物来源问题,这几天憧那一样没有进食,理由在于雾刃每天都会在流理台放一杯自己的血,但憧那就是没去动过。流理台已经有八杯了。
是要等雾刃亲自开口,憧那才会意识到吗?
遗憾的是在那之前,高层先说话了。
他们的说法就是一点都不需要雾刃的人,要做不做随便你,是随时都可以替换的备胎。
生活——是什么?
目标——又是什么?
当自己立订了一个目标,又会为自己的生活带来什么改变?
事发之前的自己,总是在父母的羽翼下成长,过着不知所谓的人生,但那也能以那时的自己还只是孩子,只有十岁的年纪不懂人情世故做解释。
直到体认了失去的痛苦,这个目标才被迫成立,也能说出于父母的养育之恩,雾刃的嘴边才开口闭口就是杀父母之仇,但雾刃却对这个职责抱持消极的态度。
对啦,仔细想想自己都不食人间烟火了,哪有那种间情逸致管别人的死活。
「那我将她带在身边,真的是为了有朝一日了解这个恩怨吗?」
他恨的人绝对是憧那的父母,这点肯定不会有错,而且是打从心底的恨意。
「所以,有时对憧那的想法有些不安定,那只是因为憧那不是我真正恨的人,而是出气筒才很难生气?」
不行……总觉得越想事情越复杂,脑袋还是乖乖放在课业上运作吧。
「雾刃,这是你点的餐点和饮料。」
当未末将装有海鲜拉麵、薯条、可乐饼、热狗、牛腩饭与可乐的餐盘,端到雾刃的面前,他才想起来自己现在在约会。
约会的途中不能想着其他女人的事情,这点有失自己早已封顶的形象。
「觉得抱歉就说出来,连我都不好意思了。」
未末沉住了气,坐到雾刃正对面的位子上,她的桌前早已摆了一盘咖哩饭,之所以她又得去排好一阵子的队伍,是雾刃点太多的关係。
「这位大少爷!」
吃这么一点,八成在减肥吧。
「你放心,我今天要约会的对象并不是你——藤祈太太,我就是有事要问你,才会约你出来的。」
事实正是如此,谁会约一个有夫之妇啊。再怎么说,只有自己能脚踏三五条船,对方没这个资格。
雾刃很快就扔了未末这个二手货,转而从刚刚就没什么说话的未末母亲指教。
「我妈也是有夫之妇吧!而且我爸妈结婚也有二十几年了,你才是第三者!」
「哈哈,你们两个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争吵。感情真好呢~~雾刃,未末没嫁给你,我都觉得有点可惜了。」
「谁要和这个老是要别人做牛做马的自恋狂结婚啊!」
想不到这傢伙眼睛还挺精的,看得出来今天雾刃要她扮演的是女佣的角色。
这对母女在理性与野蛮方面真是一线之隔,连座位也隔了一条虚线——这间家庭餐厅的设置。
「好,雾刃,难得的星期天午后,你有什么急事非要透过未末,邀我出来?」
雾刃将一根薯条塞进嘴里才说:
「我要问你,生未末之前,你都没有性经验?」
「你当着别人的面前,问人家妈妈什么问题?」
「都对我扔筷子了,你应该要先向我道歉才对吧。」
未末的额头冒了青筋,真是的,这人怎么那么爱生气啊。
雾刃懒散地将筷子放回自己的餐盘,对,那筷子是自己的。未末怕雾刃肯定不会善后,一举两得用雾刃的东西修理他。
恶毒的女人。
「没有错,雾刃,你想问什么呢?」
「真的没有私生子之类的东西?」
雾刃又遭未末冷不防的筷子突袭了,这下不去政府申请人事保护令,说不定今天就不能活着走出这间家庭餐厅。
「没有,这点我可以保证。」
这两人真的是母女?为什么脾气差这么多,当事人都不计较了,女儿三番两次找碴干嘛。
「怎么会这么问?」
「没什么,我只是想确认一些事情。比如女人是不是在生完孩子后,个性会一百八十度转变。看来是我会错意了。」
「是吗?」
「总之,我是想问对于你只有未末一个女儿,你满不满足——拉麵给我放下,我一口都还没吃。」
明明我说的是正经事,到底是哪里踩到你的地雷了?
「原来如此,雾刃是想问这个问题吗?孩子的数量与性别,并不会决定父母疼爱孩子的标准。」
「什么意思?」
「也许你和未末都还不能明白父母是什么,但当孩子们欢笑时,父母也会高兴;当孩子悲伤时,父母也会难过,这就是父母,感同身受孩子的一切。」
「真是言简意賅的说法啊。」
「只可惜你的父母英年早逝,如果他们还在,说不定现在在这里让你问话的,恐怕就不是我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