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南甲笑了:“牵强、牵强。水边多泥地,不凑近就是。我活了这么一把岁数,知晓的常识自然远胜你们。”
“还有一件事。”燕三郎盯着他道,“黄皮果。”
“黄皮果怎么了?”
“黄皮果树藏在林子深处,被密林挡住,光是站在溪边根本看不见。”燕三郎侧了侧头,“你直接走入密林,才招呼我们过去采果。”
庄南甲呵呵一笑:“我嗅到果子成熟特有的甜酸味儿了。这东西是我自小吃到老,睡觉时都能辨别出来。”
“厉害。”燕三郎赞了一句才道,“可你一直胆小怕事,一路上都走在我后头,那时明知岛上不安全,又怎么敢率先闯进幽暗的林子里去?”
他至今还记得那片密林,幽暗、潮湿、不透风,仿佛随时会有豺狼虎豹从中扑出。正常人都不会贸贸然靠近吧?
庄南甲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这不是馋了嘛?人一馋,胆子就大了。”
“你不仅胆子大,眼光也高。”燕三郎不为所动,“上画舫之前分发黄金面具,谁得了都稀罕,要端详半天,只有你看也不看就押在手里,莫不是从前就见过?”
庄南甲面色微变,却还笑道:“不就是个面具?就算是金子做的,对我们这等身家的人来说,它还能值钱到哪里去?”
千岁懒洋洋插口:“传世名画也不过就是笔加墨加纸,照你这样说,也不值钱了。”
燕三郎放下茶盏:“依我看来,你明知胡勇就在附近,却还召唤我们去摘果子,那是故意要诱胡勇出手。胡勇不太可能将我定作目标,你又站在树后,籍由大树挡住他的视线……”他观察庄南甲的神情,“嗯,那么就是荆庆了。”
他缓缓道:“荆庆没有修为,也是个普通人,当时又在树上采果,对危险全无防备之力,正是最适合胡勇下手的目标。你想引他出手,这样无论是他杀掉荆庆抢走牌子,还是我干掉胡勇,你受到的威胁都能解除。”
庄南甲张了张口,但没吭声。
“你也知道胡勇一上船就将你定为目标。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所以你要设法将这威胁转移。恰巧你上一次迷藏国之行就路过那个海岛,熟悉它的地形,正好因地制宜。”
“干得好。”燕三郎望着他赞了一声,而后道,“像这样的例子我还能举上很多,可以一直讲到晚上,你还听么?”
庄南甲愣了半晌,终于长长呼出一口气:“不用再说。罢了,罢了,我承认就是。”
千岁眨了眨眼:“承认什么?”
“我去过那个海岛不止一次。”庄南甲苦笑,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一起,“而且……对,六十年前我也来过迷藏海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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