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明显的动作,自然被山贼们看穿。他们都是手上染过血的,招招式式都往他身上招呼,哪怕武艺不及他,也能留下大大小小的伤口。
但这少年居然没有倒下,反倒越战越勇,眼里的光几乎要与头顶的明月争辉。
他如同一道密不透风的墙,横亘在那些山贼匪寇和他心爱的姑娘中间,哪怕伤痕累累,也未曾退过一步。
渐渐地,有的人被他打得昏厥过去,有的则被折断了手脚,最后只剩了那两名看起来像是头目的人。
戚百休将剑提到眼前,手上微微用力,便退出几寸剑刃来,银辉折洒,映着少年人冰凉的眼眸。
“怎么,你们还要来吗?”
“这次,我可不会留手了。”
“杀人而已,人,总要有第一次的。”
两位当家对视一眼,看了看东倒西歪的诸位兄弟,登时便下了决定,让开了下山的路。
“既然如此,你走吧。”
戚百休轻笑了一声,侧身对身后的姑娘伸出手,说道,“郑姑娘……流光,我们回去吧。”
玄衣几乎被鲜血浸染,俊秀的脸庞上也有熟道血痕,可少年郎的笑容却与她初见他时没什么差别。
风吹叶响间,她恍惚间听到了自己猛烈的心跳声。
初见时少年爽朗的笑容,花灯会上那人笨拙送来的花灯,老槐树下说出的誓言,还有今日月下矫健的身姿,最后化作一道刀光,自他身后而来。
郑流光瞪大了眼睛。
—
皇宫,紫薇殿中。
看着跪在下面的两人,玉成帝只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老了,都开始幻听了。
他掩饰性地端起了茶盏,抿了一口,这才又把视线落下去。
“江世子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白衣男子立时叩首,额头紧紧地贴在手背上。
“臣,确为女子。”
瞧瞧,他又幻听了。
清河候府惊才绝艳的世子爷,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大小姐。非但如此,她还意志坚决地要把承爵的资格让给江流。
玉成帝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世子之位换人后,江爱卿是准备在清风院任职?”
江陶自然没有这个打算,但这话不能说,于是她什么也没说,权当默认。
“更换世子一事关系重大,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一时半会没功夫做这个。至于女子身份,若你觉得无事,也可自行恢复。”玉成帝揉了揉眉心,直觉得自己累得很。
先前他找江陶,是想让这位才学出众的世子把自己的儿子掰回正轨上来,安心地上朝议事,免得那些个酸腐书生成天上折子要他改立太子。
成功倒是成功了,不过自己这个儿子。怕是也贴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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