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如此。”独孤遥雁虽信了他的话,但是对这僧人,莫名有些厌恶,只是听说他与皇兄似有些过往,便问了下去。
“不知皇兄前来礼佛,是为何?”
僧人笑了一声,“小僧以为长公主会知道。”
独孤遥雁心中不悦更甚,也不看他,无端生出了几分高傲娇纵之意,连声音都冷了几分,“本宫如何得知?”
“怎会如此?”僧人故作诧异到,“先帝对佛像日夜忏悔,难道还是不够虔诚,长公主竟感受不到分毫?”
独孤遥雁手一下收紧了,日夜忏悔?
她的心也跟被针扎了一样,细细密密的痛蔓延着。
她原以为只是为先太后祈福才来,毕竟先太后身体也不好,竟是为了她?
独孤遥雁从去了封地后就不怪他了,毕竟她以为自己也报仇了,而皇兄,竟被如此折磨?
独孤遥雁只觉胸闷气短,呼吸都浊重了几分,可她定了定神,看了眼眼前的僧人,他知道?
为何在她面前提起?
知道如此秘闻,应当算是皇兄亲近之人,可为何……他这么奇怪?他在为皇兄不平吗?
僧人像是看不到独孤遥雁此时难受一般,接着说到,“先帝常说,他是罪孽深重之人,他玷污了他的妹妹,然而,不仅没有悔悟,还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她,爱上自己的妹妹……”
他似是惋惜的叹到,“他真是有罪。”
“闭嘴!”独孤遥雁不过喝了一句,便克制不住的咳了起来,她捂着胸口抬头看他时,他眼中尽是嘲讽,居高临下的望着独孤遥雁,刺的独孤遥雁几欲呕血。
“公主!公主你怎么了?!”秀茹是去替独孤遥雁取斋饭的,见她如此,将食盒放下,拍着独孤遥雁的背替她顺气。
独孤遥雁止住了咳嗽,渐渐平复下来,秀茹才去看对面的僧人,明明是如玉菩萨,面含慈悲,却对独孤遥雁的狼狈毫无反应,简直就像是作壁上观,隔岸观火。
秀茹心里一凉,此人……绝不似面上那般慈悲。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僧人面上谦卑,特地起身,双手合十到,“小僧是静水寺的僧人,法号寂玄。方才见长公主手中之画有些眼熟,便过来攀谈几句,打扰了。”
“本宫有些倦怠了,秀茹,送客!”
秀茹虽还有疑问,但还是听话的将此人“请”了出去,寂玄倒也配合,只是,他面上的从容让独孤遥雁分外不爽。
那句叹惋,还在独孤遥雁心中盘旋着。
他真是有罪……
不…皇兄怎么会有罪呢?他只是…他只是……
独孤遥雁自己也说不清了,因为他们是兄妹,不能相爱,可偏偏……他说他日夜忏悔,他说他有罪……
若是如此,独孤遥雁想,她也有罪。
她爱上了曾经伤害她的人,而那个人,还是她的哥哥,她不仅有罪,还犯贱。
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天旋地转之间,仿佛漫天神佛都盯着她,审判着他们兄妹的罪孽。
身处静水之寺,却如有业火烧身。
“公主!公主!来人,去请大夫!”
独孤遥雁最终还是晕了过去。
秀茹和两个婢女把独孤遥雁抬进屋内躺好了,又悄悄将独孤遥雁的画收了起来。
她有些忧心,不知道能不能请到大夫,天色其实不早了,最重要的是,从寺里下山请大夫,再回到寺里……少说也要一个时辰……秀茹不知道独孤遥雁等不等得起。
为了让公主尽快得到救治,秀茹亮出了独孤遥雁的身份,看看寺里有没有善医之人。
“啊,是长公主!”
寺内僧人惊诧,老禅师上前,朝秀茹双手合十,到:“施主莫急,贫尼坐下弟子寂玄,可以一试。”
寂玄?!
秀茹眼皮都跳了跳,为什么偏偏是他?指不定就是他说了什么把公主气成这样的……
可是……秀茹不敢拿独孤遥雁的安危赌,“既是如此,那就请寂玄师傅一试。”
秀茹会盯着他的。
“惠清,去请寂玄过来吧。”
“是。”
……
厢房内,老禅师和秀茹都在,那寂玄隔着丝帕替独孤遥雁诊脉,诊完后说,“长公主是心绪不宁,急火攻心之兆。”
“这寺内也没有药材,不过小僧调过一些安神香,可以暂时稳定一下长公主的情况。”
众目睽睽之下,秀茹也没有对他刁难,“那就劳烦师傅了。”
该有什么账,也得等独孤遥雁醒了再算。
待秀茹点了熏香之后,寂玄等人也走了。
夜色浓重时,下人请的大夫终于到了。
大夫给独孤遥雁把脉,给的结果跟寂玄如出一辙,大夫开了药,交代了几句,索性有安神香镇着,让他们不用太着急,明早再去抓药。
秀茹这才放下心来,只是还是忧心,让人送大夫回去时,顺便让人把药方也带上了,让他们今晚就歇在公主府,明早抓了药,让越柯加紧送来。
越柯是习武之人,也是独孤遥雁走的匆忙,应该带上他,免得身边无人照应。
只是,越柯明天才能上来,今晚,秀茹一下撤走了几名奴才,便已经有人盯上了独孤遥雁。
夜深了,纸窗被戳了个洞,细长的竹管伸了进去,吐出一串黄烟,稀释蔓延到整个房间。
在厢房桌边坐着,昏昏欲睡的秀茹,此刻也倒了下去。
至于门外的的两名婢子,早就被料理好了。
一名年貌稍长的僧人,见人都倒了,收了竹管,闪身进了屋内。
“嘿嘿嘿,原以为只是普通官家女子,没想到竟是长公主……”
“若能睡到一国公主……嘿嘿……”
“公主啊,这两日在寺中肯定饿着你了……我这就来满足你嘿嘿嘿……”
那人眼里似冒着绿光,饿狼一般朝独孤遥雁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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