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妃身上有一种堪称矛盾的气质,脆弱又锋利,生机勃勃又心如死灰,会让人联想到日上中天,也会让人联想到月沉江底。就像是一株即将枯死的名花,就连枯萎也是美的,足够让旁观者动容。
这样的女子,壮怀激烈不奇怪,而有一天选择死在无人的角落也好像在意料之中。
比谁都要坚强,也比谁都要脆弱,这种燃烧一切,但又凄凉的美,身为过来人的韩彻一点儿也不怀疑——这会是很多男人的灾难,她是来毁灭某些人的。
只不过这也不是她的本意,这样的女子可怕就可怕在这里了越是不是本意,越是不在意,就越要命。就像是不笑的褒姒,越是不笑就越要周王欲罢不能。这既是因为世人向来重难轻易,也是因为骨子里的征服欲作祟。
李尚书在旁眯了眯眼睛,笑呵呵道:“红妃来了?正好,你今日可要好好歌舞,管教鲁王也知道你的本事——他数年不在京师的,只与我等叹说京中女乐也是大不如前了,如今伎艺难有可观之处。”
“要我来说么,如今还是好时候这不是还有一个你么!”
红妃叉手行礼之后道:“李大人言重了,红妃安敢当此?”
这时柴琥才来到,先与韩彻等人见过了礼,这才对红妃道:“你倒是快哉!怎么就不等我了呢?”
红妃侧过头,睫毛颤了颤,道:“大王怎么说呢又不是小孩子了,难不成行动坐卧还非得手挽手一起?”
红妃言语之后便告退了,她今天来可不是纯粹侑酒的,今天是正儿八经请她来表演节目的,这一点写帖子时也有注明。主家这边希望她能奏一曲、舞一曲,因为要表演的关系,她还得提前准备。
柴琥是看着红妃离开的,直到她人消失在厅外。
李尚书对此见怪不怪,韩彻却是笑了笑:“康王还年轻啊,少年慕少艾,也是极好的。只是当初老夫在宫中行走,也曾教导过诸位皇子公主却没料到康王动了情爱念头是这样。”
还是早些时候柴琥太任性了,任何时候都是‘以我为主’。这种性格,如果不是身份贵重,只怕是要吃足了苦头的当然,反过来说,如果没有那样贵重的身份,柴琥也不会养成那样的性格就是了。
闲着感概了几句,然而到底不干自家的事,韩彻并没有在这样的场合说太多。又过了一会儿,红妃换好了舞衣出场了,她今天是做胡女打扮的,要调的舞蹈是她最早的代表曲目《胡旋舞》。
此时时辰还不算迟,但今日阴雨绵绵了一日,室内纵使采光条件不坏,也早早点起了烛火。而就是在这满堂跃动的灯火之下,红妃款款登堂入室——堂上一个唱曲的娘子正好结束了自己的表演,连忙让到一边去,动作上颇为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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