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三的午后,赵妻为丈夫送去补汤,刚从园子里出来,就听门房来报,外面有个女子要找大爷。
赵妻一听女子心里就咯噔一下,近两年丈夫勤奋,外出次数大大减少,她的烦恼也随之减少。尤其是今年,丈夫几乎闭门不出,成日在家与她相对,写出得意文章还会向她炫耀,和她小酌两杯,关系和睦融洽。她又重新体会到刚成亲时的岁月静好,私心里巴不得秋闱来得迟些,再迟些,让这静好多持续一些时日。
试还没考呢,怎么会有女子此时上门找他!赵妻心乱过后定了定神,暗道不一定是自己想得那样。两年来丈夫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接触过的外人最多就是同窗,可能是谁家派人来问出发日期的也说不定。
“找大爷什么事?”
“没说,就说她有东西要交给大爷。”
“你接了便是。”
“小的要接,那女子不肯,非要亲自交到大爷手上。”
“你把人带进来吧。”
“她也不肯进,只说让大爷出去见她。”
又像,又不像,赵妻琢磨半晌没头绪,不耐烦道:“大爷哪有空,送东西就收着,胡搅蛮缠的就撵了!”
她回到主屋内室,歪上床刚想歇个午觉,外头就乱哄哄闹起来了。
丫鬟急步跑来:“大奶奶快出去看看吧,角门那儿来了个女子正在胡说八道,大哭大闹呢!她说说大爷提上裤子哎,婢子说不出口!”
赵妻的脑袋轰地炸了。
赵府有护院家丁,可想撵人却没那么容易。那女子像个泼妇一样躺在赵府角门口,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哭叫着:“赵德贞你这个王八蛋,答应娶老娘说得天花乱坠,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了!一走就是两年啊,还骗我说你叫赵重八,要不是老娘机灵,藏了绣有你名字的荷包,到处找人问,还找不到你了哪!赵德贞啊赵德贞,你叫啥赵重八呀,你就叫赵王八!”
她看似撕心裂肺,满地打滚,却一点也不影响她清晰的口齿,流畅的表达。胡同里各家的院门悄悄打开,观望一阵,有几户老邻居家的门房婆子就大大方方站了出来,互相使个眼色,见怪不怪地看起戏来。
赵妻到门口的时候,女子的控诉进入回忆阶段,正说着赵德贞如何同她一见钟情,如何与她柔情蜜意,发过哪些天打雷劈的誓言,一去不回后自己又是如何相思成疾。
由于她声音尖利,穿透力强,胡同口也慢慢聚起了一些看热闹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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