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茹从外面回来,小厮们忙报告于她,温茹暗道不好,步履不停地去那旧院子里接他,但花庭怎么也不肯起身,甚至在温茹来了之后,情绪更加激动。
他就跪在那院子里,哭着骂自己,说他这条命是温茹父亲救的,温茹父亲早逝,临死前将小姐托付给他,这些年来,他始终记着温茹父亲的话,小心谨慎,对小姐的衣食住行样样不敢轻率,只盼着小姐能够健健康康、开朗幸福地长大,长成令人歆羡的皇商千金,做温家往后的顶梁柱。
这些年,他费尽了心思,一双眼昼夜都不敢轻易阖上,整日盯着东府、西府的风吹草动,不准任何人试图僭越小姐的威严,可是一个外人,孤身一人千里迢迢过来退温茹的婚,打温茹的脸,他却浑然不知,把人当正经主子一样恭恭敬敬地照看了半年。
他有负温茹父亲的托付,像他这般愚不可及的人,还不如现在就下去接受温茹父亲的惩罚。
花庭是温茹穿书后见到的第一个人,看他跪在已经空旷寥落许多年的院子里哭成这样,温茹便忍不住跟着他一起红了眼眶。
她只当这里是一本书,一个虚拟的世界,她穿的是书里一个角色,但是原身到底存不存在呢,她说不清楚。如果花庭知道,站在院子里的自家小姐,已经换个芯,他怕是更加承受不住。
意识到自己的彷徨,她赶紧摇了摇自己的头,迅速收回自己的想法。做人,不能,最起码不应该为难自己,她现在就是温锦衣,亲朋好友所有一切,若有羁绊,便由她来担负。
温茹给自己做好心理调适,见花庭仍是不肯起,只好抿着唇,跟着他一起跪下。
花庭哪里舍得,转过身来撑她起来。
最后两个人僵持许久,花庭终于不情不愿地起身,回了珩雪院。
此后,竹笙找了机会,暗地里跟他讲明白傅寄舟的难处,花庭听了,但没有完全听进去,在他看来,纵是有千万般的理由,傅寄舟也没那个资格退自家小姐的婚事,今天是退婚事,明天又会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他所作所为分明就是不知道什么叫妻为夫纲,恪守夫道。
温年月、温茹待傅寄舟如常,但花庭化解不了自己心里的膈应,对着傅寄舟一日一日地脸色不好起来,暗地里还找竹兰阁的姚先生给傅寄舟多加了许多功课,他自己也是到处去搜刮各类的男德书册,全通过竹兰阁塞到了傅寄舟书匣里。
傅寄舟哪知道这些事的暗地里有花庭的手笔,他只当他哪里做得不好,还需要更认真一些。
这事温茹知道,但她夹在中间,不好做人,最后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叮嘱傅寄舟功课做不完便让谷昉帮着做一点。
“不是不告诉你,只是花庭知道了你当初来退婚的事,拧巴得很,我便想着等他想开了,再问他要回来,把婚书还给你。”温茹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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