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寄舟脑海里的一团迷雾散开,终于弄明白花庭前后态度的转变,但随即他又惴惴不安起来,花庭这般介意,温茹却真的不介意吗?
“我没想要回来,”傅寄舟咬着嘴唇,事已至此,他不想再迷迷糊糊下去,他想直接要个答案。
温茹闻言抬头看他,却正好撞见傅寄舟朝着她倾身抱过来。
将近十五岁的少年,半个身子隔着一层薄薄的夏被,趴在她怀里,头脸则窝放在她颈窝,说话声音闷闷的:“温锦衣,你能不能告诉我,婚书还作数吗?”
温茹被抱得一愣,又听他在耳边说:“如果作数,为着从前我执意退婚的糊涂,我愿意赎罪,为你,为温家,为花庭,都可以。”
“你不退婚了?”温茹歪了歪头,奇怪地问了一句。
这些年她仍不清楚傅寄舟当初为什么要退婚,瞧着温年月好像知道点什么,但并不在意的样子,便估摸着不是什么要紧事,许是傅寄舟在原生家庭过得不好,不想依靠别人,想解除婚约做独立青年去,但可惜,生错了时代,这个明显不允许男人独立。
她理解并同情这种选择,所以没有多说,任温家收留了傅寄舟,在他能独立支棱起来之前,好好将他养大。偌大的温府也不是养不起,她就当养了个可爱的弟弟。
这些年,傅寄舟跟在她后边,她都有些习惯了,她从没见过这么乖巧的小男孩。看他乖巧地被她哄着玩,她使坏欺负他,他生气一会儿又照常跟在她身边,满心满眼都是她,她便总忍不住想笑。
她从没想过,用现代的想法去揣度傅寄舟的行为到底对不对。她当养了个弟弟,傅寄舟可不想多个姐姐。
那边,傅寄舟听她语气便知道完了,但他又不敢要求温茹把他当未来夫郎看待。
以往在竹兰阁,他经常安慰温祁,如今却反过来要羡慕温祁了。往日里怕母亲为他择妻主的温祁已经和喜欢的女子定了板上钉钉的婚约,只等三年后便能完婚,再不用担惊受怕,而他,他该怎么办才好。
若是花庭知道,温茹并没有非要她俩的婚约不可,会不会直截了当地拿了两份婚书,去官府里将退婚坐实?
想到这,傅寄舟有些害怕地颤抖,他不想离开温府,更不想离开温茹。
温茹感觉怀里的人在微微发抖,不由得抬手将人怀抱住,轻轻拍着他的脊背,想要以此安慰他,但是她仍能清晰地察觉到怀里的人带着一股悲伤失落的气息往她脖颈里钻,脑海里忽而闪过方才透过指缝撞到的傅寄舟的视线,她终于再次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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